返回 第二十章 恩宠日隆皆因爱  宫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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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章 恩宠日隆皆因爱 (第1/3页)

    八月十五中秋良夜,天公作美,月朗星稀。圣驾南临淮安,满城同乐。当晚圣上引领群臣于南安园东星月双辉台祭月,太后领贵妃并诸诰命于舞月楼前拜祭月神。随后两宴同开,圣上于南安园正苑赐宴群臣并亲贵,太后则于香溢阁赐宴并赏戏。太后兴致很高,中秋时节,若是北方已经转冷,但南方依旧盛夏,但却没了暑月之时的潮闷之气,凉风习习,皓月当空,桂花飘香,自有一派别样之景。

    南方戏曲不同北派,自有渺然清雅之情景。太后于正楼前看得津津有味,绯心随侍在侧,却有点心不在焉。这几天她满脑子都是家里这档子事,昨儿接了父亲的奏报,更是有些心烦意乱起来。可想而知大娘的脸色心情,偏是在中秋节前,弄得她更加烦得要命。可当着这些亲贵的女人,也没办法表现出来。她瞧着太后听戏上了瘾,再加上又有广成王妃在边上跟她说说笑笑,姐妹很是欢愉,便瞅准机会,趁机说自己身上不适。太后此时有她没她也无所谓,一时听了,便摆摆手道:“你既累了,便去歇着便是。”

    绯心谢了之后,众诰命起身送驾。绯心这便乘了辇往皇上和自己住的皓景阁而去,此时满园美景,瓜果齐芬,绯心也半点心思没有。

    刚至了皓景阁前院,一见汪成海竟在外头立着,让她微微一怔,想不到皇上此时也脱了宴跑回来了?她忙叫人止了驾,汪成海近前小声说:“娘娘,皇上在里头呢。娘娘快去吧!”一时扶了辇,亲自把绯心搀下来送了几步。绯心一瞅这架势,八成是又得把绣灵几个拦在外头了。

    她打从昨儿接了奏报就憋着呢,结果晚上皇上让广成王请去饮酒,叔侄两个闹了一宿也没回来,生是让她百爪挠心了一晚上。别的事也罢了,如今这是她的家事,她肯定要更上几分心思。所以听了这话,也不顾别的,忙往里去。

    这皓景阁后头也有楼,景致也是园子里绝佳的。本来绯心是住边上的音波阁,但因着她病,结果直接给音波阁空下了。她刚进了正堂,便见云曦一身白底蓝纹的常服,连衣服都换了,显然是回来有一阵。一见她,他伸手就过来拉:“你不好脱身?快走,后头摆了席,此时月亮刚顶上去。”

    绯心见他一脸兴致盎然的样儿,实是不好意思败他的兴,一时任他拉着就走。她一身金绣红围的吉服,裙摆特别长,袖子也肥大,再加上一头的钗饰很是不方便。如今他大步一起,又有些踉跄欲摔,他回身一瞧她,抄手就将她抱起来了。她脸上一红,低语:“臣妾换身衣裳再陪吧?”

    “有你换衣服的工夫,月亮都下去了。”他说着,大步流星,后头有七折小桥伴一个湖,杨柳垂岸满池莲开,并桥上九转莲灯团团烁闪,两侧披红挂彩格外明艳。湖心一幢小楼,满楼生辉,四周桂花飘香,月正于空,有如银盘。正可谓美景芳菲,皓月流银。

    其实绯心早把应过他中秋同赏明月的事给忘到脑后了,她今天回来完全是因为心里郁闷,但此时见了此人此景,一时又觉得有点愧疚,不由强打精神笑道:“其实这里真比那双辉楼还好,还是皇上有眼光。”

    他一直走到桥中央,倚坐在栏上,抬头看着明月:“中秋佳节正是团圆之日,所以但凡彼此有情,断不该让人形单影只!”

    她听他话里有话,索性开口:“皇上……”

    “就是我。”他微微一笑,直接就说了,侧脸看她,“就是我做的。今儿他们两人虽然不能团圆,但对月凭寄相思,从此再无人阻挠。君子有成人之美,更何况,是绯心你的妹妹,我做一回月老又何妨?”

    “这事皇上……”绯心也不知该怎么出口,忖了一下又说,“皇上是如何让臣妾的父亲这般点头的?”

    “一句话出去,让你爹点头又何难?只是这样,爱妃不是中间难做。顺了哥情失嫂意,那怎么算成人之美?”他又笑得像坏蛋,而且又开口爱妃了,听得她脑瓜子直麻。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一叫“爱妃”,怎么那么像骂人啊!

    “既然皇上没派人传话,他们怎么就如此应了这桩婚?”绯心有点犯迷糊了,若是没人逼迫,以大娘的性子,哪里就能同意得这样爽快?

    “你也是过来人了,怎么这都不明白?”他瞅着她晕头恍脑的样儿,“你妹妹让你大娘关了一年多见不着人,郎有情妾有意,干柴对烈火,两人碰了面,再给那小子添把火进去,你说呢?”

    绯心脸绿了,她实是想不到皇上能用这法子,简直可以说是无耻下流卑鄙阴险!怪不得爹能这么快同意,生米成了熟饭,家里的女儿是半刻再留不得。爹这么好面子,知道的时候不得活活气死!她听得牙咬得咯吧咯吧响,若他不是皇上,真想把他从桥上推湖里去!

    “你想揍我呀?”他敏感得很,见她眼神有点不对劲,更乐不可支了,“这法子又快又好,人家两口子谢你还谢不过来呢!你妹妹说了,当时误会你了,不该骂你!”

    绯心听着听着,忽然眼圈有点红了。她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生憋着没掉眼泪:“皇上,这事也该与臣妾……”

    云曦敛了神情,伸手抱住她:“这事我若亲自问你,你肯说吗?还是说,你准备顺了家里的意,真把她弄进宫来?”

    绯心摇了摇头,喉间有些微哽。他继续说:“你是觉得她因此失了名节,日后在娘家抬不起头来?在此事上,她比你看得透:名节比起张望秋来,一钱不值。若你真是随便把她拉人配了,才是毁了她!”

    绯心怔了,一时脱口:“臣妾那是为了她好!”

    “什么叫为了她好?你又不是她,你怎么知道她这样不好?”云曦挑着眉毛,“男人最初是你家里给她选的,如今有了感情,两人愿意在一处,现在又准备反口不认了,这叫为她好?现在他们愿意一起去,日后纵有不好,也是她自己选的。她是你妹妹,我自然不会随便打发她,当初一再问她,可是她愿意的!到时那男人不长进,也只怪自己当初年少冲动,再怨不得别人!但你若真是给她配了别家,先不说你们悔婚在前不合制法。单说你乱点鸳鸯,你不想想她那性子,闹个鱼死网破,到时还是你们乐正一家难看!”

    她愣着半句说不出话来,他伸手捏她的脸:“你大娘油蒙了心,只道你人前风光,也不想想就她养出那个宝贝蛋子。不是我瞧不起她,真进了宫,别说她自己,到时拖你跟她一起掉泥坑都是轻的!”

    绯心也不敢辩,虽然他说的话她有些也认同的,但她就是觉得这样做不好。她了解他行事的手段,定是完全与皇家脱了干系,家里长辈肯定想是张家使了什么手段,怎么也不会疑到皇上跟她头上去。但这样一来,妹妹倒是痛快了,爹不知要羞成什么样子。大娘定也是哑巴吃黄连,肯定是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大节下的,他就不能缓两天再动手啊!非这会子成全两个,闹得满府都丧眉搭眼?最可笑的还得装着开心上奏,说乐正家要办喜事嫁女儿!这退婚的事打从前年闹起,一直折腾两三年,如今突然要嫁女儿,这邻里街坊瞧了,哪个不都跟明镜似的笑话他们?她越想越堵得慌,加之这几天就一直闷闷懒懒的,如今更是烦得想骂人!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几天好像气性特别大,容易着急上火。本来她对着皇上那是有三分怯四分傻,如今也难压住似的!

    “你这两天秋燥吧?”他瞅着她的表情,眼又弯了下来。他今天心情特别好,好得简直不行,像是她越摆苦瓜相他就越故意高兴一样。突然一搂她,一本正经地说,“哎,你是不是有了?”

    绯心正见他笑得欢心里就堵,一时听他这样问有点傻了:“有了?”

    “对啊?你好像这月又没来。”他说着,还特别温柔地去摸她的肚子,“有了吧?”

    她脸一下烧起来:“没,没,没,没有……”太医见天来请脉也没说有了,再说她信期不准的毛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虽然前几个月调了见了些起色,但这虚寒体时有反复也是正常的。冯太医也说过,这病得慢治,一年两年不算长,便是三年五载也是有的。所以,她基本对自己已经绝望了。

    “你结巴什么?”他一脸正经,“我觉得你有了。你没觉得你最近脾气见长吗?”

    她一脸惑然,他补充道:“我听人说,这孕妇的性子和平时不太一样。若平日顺良的呢,怀孕的时候就暴躁起来了。你最近是不是时常起躁?捺不住性子?”

    她一时听住了,也对啊,最近自己一直很烦很烦,但那是因为家里的事闹腾的!但也不对,以往她烦的事更多,也没见这样啊!

    云曦见她越发认真起来,突然大笑出声:“我胡扯呢,你也信啊!”

    绯心气极,他装腔作势已经出神入化,竟连她也没看出来!他是个天子,如今也乐不可支地道自己是“胡扯”,让人听了不成个体统。一时她又气又臊,加上刚才堵的一肚子闷气,一时全拱出来,突然就推他:“皇上也太……啊!”她话没说完,他整个人已经抱着她向后翻下去!

    云曦坐在桥栏上,一时根本不防,加上怀里又抱着她。她这突然一推,让他失了衡,本能地就膝窝用力,一下人挂在栏上忽忽悠悠。绯心在他怀里已经下滑了一半,脸向着水面,亏得他没松手,不然直接把她扔水里去了!她只觉大头朝下,头上的钗有几只没定住,噼里啪啦地掉水里去,他的长辫子垂下去快沾了水面,她的长发也掉出几缕,跟他的一起晃晃荡荡。

    他开始也是一惊,险没把她脱了手去,亏得他死死勒住。此时她身子下冲,他的脸已经到了她的脖颈,一时定牢了突然吻她的脖子。她这会子脑顶充血,大裙摆都倒翻过来两层,被他勒得腰快断了,又觉脖子一痒一麻,不由地尖叫:“快,快来人救,救驾!”

    云曦直接在她脖子上落个印才松了唇,轻哼着:“省省吧,没人。”他说着抬脸想看她,“中秋佳夜你下毒手,行,我把你扔下去!”说着,作势要松。绯心马上觉得身体下坠,她的手已经快抓不住他的肩了,亟亟地叫着:“别别,臣妾知罪了。”她眼见头发都浸进水里,吓得声音都走了音,“臣妾错了,臣妾现在是秋燥秋燥!”

    他故意腰上用力,晃来荡去,她长长的披挂袂一时抖飞得像一团烟样。突然他心一动,笑说:“我想起一个典故来,你猜着咱们就上去,不然就挂着吧。”

    绯心脸都憋紫了,大头朝下实在是难受,加上她袖子长,手里使不上劲,老觉得身子就要冲下去了,脑子里哪还能想东西。湖水因发丝拨弄泛起阵阵涟漪,湖面倒映出的月亮也阵阵地发皱又圆起,她瞪着水面,这典故要真说出来,根本就是连皇上一起骂了!但她此时急头白脸,也不再细想什么,尖叫着:“猴子捞月亮!”

    他笑了,挟着她的手一扭让她打横,一手捂着她的头脸,接着腰上一拱力,生把半身连她一起抬起来了。他跳下桥栏,绯心一阵阵头晕目眩,半晌才恍过神来,一时很是后怕,喃喃地说:“皇上,臣妾知罪了。臣妾不该推,推……”

    “走吧。捞完了月亮,该饮几杯。”他垂眼看她,“你陪我一醉方休,什么烦恼都不记得了。”

    她点点头:“一醉方休,一醉方休……”显然没缓过来!

    宣平十六年的中秋,绯心和云曦变成两只猴子,去捞湖中倒映的明月。不过这件事,是他们之间不外传的秘密!

    八月十七,皇上起大驾往瞿峡,主持开峡大典告慰先帝,祭祀江河之神并犒赏河工。而绯心则留在南安园侍奉太后。也许是前一阵两人相处太久,一时他突然一走,绯心有种若有所失的感觉。

    要说起来,打从六月底到达江都以后,这两个月相处的时光,实是比她入宫四年半加起来还要多。以往在宫里,说是每月临幸,但实际上打从第二年起,他对她的态度可谓越发诡异,平均下来一年也就见个七八面。因他阴晴不定,绯心也搞不清楚什么时候就把他惹急了,到了第三年,他一怒好几个月不理她也是有的。不像如今,两个月来有大半的时间是朝夕相对的。便这两个月,也培养出了习惯。习惯呐!

    虽然绯心每日依旧如故,向太后请安,嘘寒问暖以持孝道。因在淮安,离父亲近,也时常赏赐一些东西让家里开怀。她是觉得在绯凌这件事上,实是让父亲失了脸面,自己心里也过意不去。她着人令兴华阁的夫子拟选良日,道八月二十六为吉日。

    于是绯心传人告知父亲,定在八月二十六送女至奉顺完婚,除令居安府备赏之外,又私下赏赐妹妹一些金器首饰以丰嫁妆。

    她知道父亲在体面上肯定会做足,他心里再觉得丢人,觉得这个女儿不争气败坏家风,表面上肯定还是不会草率的。但绯心也因这次妹妹嫁的是一个落魄商家,日后若要东山再起,人脉之类的先不论,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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