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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九凤破门局 (第1/3页)

    京师近郊梅园,是一座占地颇大的园子,顾名思义,园内遍植梅树,只是这院内的梅树并非梅花,而是蜡梅,又因花期常在瑞雪纷飞之时,故有寒梅之称。据传梅园是乾隆朝大贪官和珅极为喜爱的别院,幽静雅致,匠心独具。民国元年,此园被一位杭州的巨商购得。梅园本来就位置偏僻,距离最近的民宅也有几里地,自从被杭州富商买下之后,大门终年紧闭,好像久无人居一般,偏偏庭院日日都被打扫得清洁异常,益发显得神秘。

    园子里的梅树是蜡梅中最为珍贵的素心蜡梅,林间青石甬路上,一位身材高挑、容貌艳美的女子缓步而行,在她的身后,微弓着腰脊恭敬随行的男子,赫然是秦自成。

    “此次计划属于绝密,西原井三怎么会知道?难道另外又派了人接近袁氏父子?”那女子的声音异常柔美,仿佛有种直透听者五脏六腑的魔力,竟是曾出现在胡家小院密室内的大姐、北九凤的大当家!

    那双略显狭长的丹凤眼中浮起些许疑惑,单从相貌而论,此女只能归为美丽,离绝色尚有不小的差距,但是举手投足间自然流露出高贵的气质,美目顾盼时又散发出一种妩媚成熟的味道,二者混杂成一种奇特的魅力,令人为之目眩。

    秦自成贪婪地盯着近在咫尺的曼妙背影,精神有些分散,那女子的声音又低,他没有听清内容,不由得“啊”了一声。

    女子脸上闪过一抹怒意,转过身来时却已经变成了笑容,好听的声音里隐隐含有不满的意味:“就算会里另有安排,你只需按计划行事,怎么这么沉不住气?我不是吩咐过你,轻易不要与我联系吗?”

    秦自成身体一抖,显然对这女子甚为惧怕,一句轻轻的责备立时让他露出惶恐之色,慌忙躬身道:“川岛先生请息怒!只因事后袁克定对我生出强烈的戒备之心,此人极为多疑,我担心太按照原定计划行事将适得其反。”

    “谁怪你来着?”被叫做“川岛先生”的女子莞尔一笑,看得秦自成眼神一滞,明知不该无礼地盯着川岛小姐,却无论如何也舍不得将视线从那灿若牡丹的笑容上移开。

    “你能这般想足以表明诚意真心,我非但不会责怪于你,还要重重奖赏。”

    川岛仿佛根本没有注意到秦自成眼中赤裸裸的欲望,微抬臻首遥望着远方的山峦,听完秦自成对谭啸相貌的描述,她便马上肯定了这人与出现胡家小院里的那个谭啸是同一人。

    北九凤近些年行事手段渐渐发生变化,横跨“燕字门”与“雀字门”。女人虽不能为官,却能控制做官的男人,北九凤门下弟子大都姿色不俗,又懂得魅惑男人的手段,十几年来,自从当代大当家上位,便暗中陆续安排绝对可靠的弟子嫁入官家。今时今日的北九凤,势力已经庞大到难以想象的程度。两天的时间,她已经查清了当日与袁克定密会的威廉斯并非真正的英国议员,然而真假两个威廉斯都仿佛骄阳下的晨露一般,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然而另外一个消息让她嗅到了阴谋的味道:谭啸抵达天津那天,曾有一个行迹隐秘的中年男子在汇通银号取出大笔现银,而这个人曾在谭啸身边出现过,假威廉斯离开天津之时,携带了两只沉重的铁箱……

    秦自成努力地咽下嘴里的口水,发出响亮的吞咽声,川岛的眼底划过一丝愠怒,转瞬即逝。

    “川岛先生说得不错,我也正是担心这一点,这个姓谭的出现得实在太巧了,难说不是革命党!”秦自成颇有些自得地笑道,“今天暗中打探,没想到真被我发现了些有趣的事……”

    秦自成邀功似的看着川岛,有机会在这个算无遗策的女人面前显示智慧,让他生出强烈的成就感。

    “哦?”川岛奉上一记激赞的眼神,仰起头,灼灼生辉的美眸充满了惊喜,这种仰望的姿态更加让秦自成飘飘欲飞。

    秦自成可不敢挑战川岛的耐心,这美丽的女人看上去娇柔无力,他却亲眼见识过她的狠辣手段,收敛心中的得意,沉声道:“家父手下恰好有一位曾就读于大日本东京帝国大学的幕僚,更巧的是,他也认识一个名叫谭啸的留学生,据他说,谭啸在日本时就加入了同盟会!”

    “此谭啸与彼谭啸?”川岛问道,太过得意的秦自成并没有注意到川岛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

    “能够在东京帝国大学学习的中国学生数量不多,他很确定只有一个人叫谭啸!”秦自成贴在大腿两侧的手攥了攥,嘴角浮起一抹狞笑,“我会尽快安排他见一见谭啸,确认无疑便立刻捉拿!然后咬定他所翻译西原先生的话是别有用心的谎言,根本没有什么日本间谍。”

    川岛对秦自成的计划不置可否,默默地沿着甬道漫步而行,秦自成恭恭敬敬地跟在她的身后。

    “你不要把规矩忘了,任何事都要提前与我商量。”良久后,川岛淡淡地说道,听不出喜怒。秦自成冷静下来,亦清楚自己犯了擅自行动的大错,一张脸顿时变得惨白。

    “这件事就算了,”川岛想了一阵儿,又说,“你说的这个人叫什么名字?有没有为我们所用的可能?”

    秦自成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他恨极了坏他好事的谭啸,满心想着如何除掉这个碍脚石,结果却触碰了川岛的忌讳,所幸川岛第二句话来得不算晚,一颗心重新放回了原位。他只顾着庆幸,却没有看见川岛嘴角渐渐翘了起来,形成了一个诡异的冷笑。

    最后一丝夕阳被黑暗无情吞没,夜幕如海,弦月如船,悄然游至中天。秦自成趁着夜色匆匆离去,偌大的梅园仿佛一头静静潜伏的怪兽,幽暗中一株株枝杈曲折的梅树像极了张牙舞爪的山魈鬼魅。

    一袭白衣的川岛痴痴地倚坐在树下的石凳上,自秦自成离去后便再未动过,仿佛一尊巧夺天工的塑像,偶有夜风吹动时,衣襟飘荡,更衬得她出尘脱俗,似乎随时都可能御风飞去一般。

    远远地,甬道上一点亮光渐渐飘来,一个妙龄少女提着盏灯笼快步走近,川岛竟丝毫没有觉察,直到那少女将一件白狐裘氅轻柔地为她披上,川岛的眼睛才眨了眨,嘴角浮起些笑意,头也不回地低声道:“不是让你早些休息吗?”

    少女在川岛身旁坐下,握住了她冰冷的手掌,心疼又有些埋怨地嗔怪道:“大姐说得轻巧,这么晚不见你,我怎能睡得着?”

    在灯笼并不明亮的光照下,本就极美的少女更添了三分娇俏,眉头微蹙,让人不自禁生出怜惜之心。川岛爱昵地捏了捏少女滑嫩的脸蛋,眼神中写满了宠爱:“你这丫头说得好听,不定在心里怎么埋怨大姐呢!也是啊,一晃儿我们的娟儿都十八岁了,早就该嫁人了,在怪姐姐把娟儿拴在身边不肯放娟儿出阁吧?”

    名叫婵娟的少女委屈得直咬嘴唇,一双杏目气哼哼地瞪着川岛,恼声道:“大姐当婵娟不明白你的心思吗?您总是把婵娟当做孩子,自个儿心里藏着那么多事也不告诉婵娟!”

    川岛轻轻地笑了笑没有说话,眼神定在灯笼上。

    婵娟看得清楚,平日人前总是或从容淡然或风情万种的大姐,此刻眼中流露出深深的疲惫和迷惘,只觉得心如刀割,明澈的眼中不觉渗出泪珠,大声道:“婵娟也知道大姐在做一件大事,从小到大,姐姐们都把婵娟捧在手心儿里,护着、宠着,不让婵娟受一丁点儿委屈,可是婵娟现在已经长大了,婵娟也想为大姐分忧!”

    川岛宠爱地拍了拍婵娟激动得通红的脸颊,欣慰地轻语道:“我们的小凤凰是真的长大了啊!”

    就在婵娟失望地以为,这一次的请求也会像往常一样得不到大姐的允许时,川岛深深地吸了口长气,凤目精芒猛涨,严肃地凝视了婵娟片刻,沉声说道:“婵娟,大姐需要你的帮助。”

    婵娟惊喜得一个劲儿地连连点头,她出生后便被遗弃,若不是被大姐收养,早已经喂了野狗豺狼,而这么多年,无论大姐如何艰难、危险,从没有委屈过她半点。大姐在她的心中亦师亦母,当她渐渐长大,便越来越明白大姐为了庇护众多无依无靠的姐妹们,承受了多少艰辛。

    若说婵娟有什么愿望的话,就是能为大姐分担她默默独自扛在肩膀上的多年重担。

    “我要你接近一个男人……”川岛眼底最后的一丝犹豫化为坚定,“我要你收服他,完全掌握住他!”

    婵娟虽未经历过男女之情,可她很清楚这句话的含义,女人想要完全掌控男人只有一种办法……

    婵娟毫不犹豫地点头,即便大姐让她去死,她也绝不会有一点犹豫!

    “这个人名叫谭啸。”

    “女人啊……”川岛的眼神有些闪烁,面对婵娟充满了欣喜的明亮眼睛,她的视线不着痕迹地躲闪开去,惘然地望着弯月旁那颗孤零零的星辰,与明月相比,它黯淡得就像风中的一点烛光,仿佛随时都可能熄灭。

    川岛突然感到一阵透体的冰寒,下意识地搂紧了双臂。女人注定了只能是那颗小星,男人才是月亮,她悲哀地想。

    婵娟很紧张,但是更多的是兴奋,十几年了,她终于等到了这一天,不管那个叫谭啸的男人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她一定会完成大姐的交代!婵娟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丝毫也没有注意到在她心里无所不能的大姐,眼中流淌着软弱。

    婵娟回房,院中又只剩下形只影单、仿佛化作了塑像的川岛。漫天的星斗渐渐隐去,东方的天际隐隐露出一点鱼肚白,她竟就这般呆坐了一夜。

    “有您的信。”一个走路都有些蹒跚的老妪行到川岛身前,低声道,眼底闪过一抹心疼。迟疑了片刻,她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道:“小姐,您要保重身体。”

    川岛眨了下眼睛,无助地望向老妪,在这与她相伴了大半生,情胜母亲的老人面前,她终于放下了伪装的面具,流露出最真实的情绪,颤声问道:“吴妈,我错了吗?”

    老妪欲语还休,终只叹了口气,摇头道:“小姐,老身看着您长大,您从小到大的笑声也没有认得他之后多……眼泪也是。”

    川岛面现痛苦之色,紧紧地闭上了眼睛,两颗晶莹剔透的泪珠缓缓滑落。

    主仆二人便这样沉默了良久。等川岛睁开眼时,已经恢复了平日的清冷,接过老妪手中的信笺,默默地看完内容,将之撕成无数碎片,任它们随风飘散。

    “祁门果然不简单……”也不知川岛是自语自言还是对老妪说道,“我越来越佩服那个老怪物了。”

    老妪默然,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听到。

    川岛起身朝小楼行去,淡淡地吩咐道:“知会秦自成,不许对谭啸轻举妄动。”

    太阳落山之后便有些寒气袭人,谭啸坐着洋车朝海柏胡同行去,莫名其妙地有种心惊肉跳的不祥感觉。他以为是自己连日来没有休息好,再加上精神长时间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以致精力有些无以为继,完全没有察觉到一张大网已经当头罩下。

    车子甫一转入海柏胡同,靠在车上养精神的谭啸便听到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呼远远传来,旋即响起一阵混乱的喝骂声。

    谭啸的身体一震,探头朝前方望去,这海柏胡同只有街口安装了几盏电路灯,幸好各家会馆都灯火通明,把一条胡同映照得颇为明亮。谭啸一眼便看见十几丈外人影交错,拳脚挥舞,惨叫与骂声就是从那里传来的,两旁的楼馆中不少人探出头来指指点点,却没人上前制止这些人当街行凶。

    什么世道!谭啸在心里骂了一句,发觉洋车的速度降了下来,俄而那车夫索性停了下来,抻着脑袋张望着,嘴里还不停地发出啧啧声。

    “怎么不走了?”谭啸忍着怒气沉声问车夫。

    车夫恬着脸笑道:“这位爷,看您穿得体面,小人不是担心那血汁四溅弄脏了您的行头嘛!”

    谭啸大怒:“放你娘的屁!”他见那几个行凶的人各个身强体壮,被打倒在地的苦主捂住了脑袋,也看不出年纪,但是身材瘦小,在围攻之下只能弓着身子苦苦承受暴风骤雨般的攻击,嘴里不知道在叫喊着什么,听起来却不像是求饶或是惨叫。

    “住手!”谭啸腾地一下子从洋车上蹿了出去,几步便跃到场中,一把抓住那个踢得最凶的汉子的背心,单手猛一较劲,将这个比他还要高上一头的壮汉给甩得腾空飞了出去!

    那汉子凶性蒙心,打得正兴起之时猛觉得背心一紧,随即不由自主地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给摔飞,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叫。也算他反应迅速,在地上打了个滚爬了起来,虽然没有受伤,却被摔得灰头土脸极为狼狈。

    那群汉子显然对群殴的经验十分老道,只稍稍一愣,便“呼啦”一下子转而将谭啸团团围住。

    被殴的那人一下从地上跳了起来,动作颇为矫健,倒把谭啸看得一愣。难怪这人身形瘦弱,原来只是个半大孩子,看样子顶多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脸上全是血污,一双眼睛却十分灵活,透着一股灵气。

    “没事?”谭啸朝少年笑了笑问道。

    少年眼睛一亮,听出了他的声音,灵巧地跳到了谭啸的身后,抬手抹了把脸上的鲜血,忽地大声骂道:“有种打死小爷!今儿你弄不死我,早晚小爷弄死你们!”

    这少年倒是够硬气,刚才挨打的时候,嘴里叫喊的八成也是这类狠话。

    离谭啸最近的那个汉子伸手便去抓他身后的少年,谭啸眼中寒光一闪,反手一拉少年的胳膊,拉得他横向移了一步,刚好躲过了那一抓。

    “当街行凶,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谭啸阴沉着脸喝问道,当日在火车上,秦自成说出这句话时他还觉得好笑,说完了他才感觉听起来有些耳熟。

    换作平时,他绝对不会这么鲁莽地出手管闲事,至少也得先弄清事情缘由再说。

    这世上倚强凌弱的不平事每时每刻都在发生,一个人就算累死,又能管得了多少?

    可今天谭啸心情烦闷之下便有些控制不了情绪,不管不顾就冲了上去,与其说他在抱打不平,倒不如说他是在发泄内心的躁怒。

    他的拳脚功夫平常,但那是和真正的高手相比,对付这些一看就是只凭蛮力的莽汉,四五个还没放在眼里。

    被谭啸丢出去的那个汉子自觉被折了面子,朝几个同伙吼道:“打死这孙子,让他知道什么叫王法!”说着抬起拳头就要往上冲。

    “柱子!”一个青年低喝,伸手拦住了挥拳的汉子。谭啸早就注意到了他,这青年方才就站在场外看着围殴,直到谭啸出现他才悄然走近。

    那汉子虽然性情暴戾,对这个看起来颇为体面的青年却没什么脾气,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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