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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卷 补天手段略施展 45 对策 (第3/3页)

。外患不除,则便是为自顾不及。自顾不及,则便是为又如何能够帮助安丰?到时候,我军备战已足,而且田丰的五千精锐也已经有了,所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函山冲突’,即我海东之东风是也。

    “适时,主公以此为由,用为借口,一声令下,会集两地之军,改南下为向西。我军自东,而田丰从北,用数万精卒,挟雷霆万钧之势,两路夹击,骤然而起,收济南、光复我境,则何止易如反掌,简直唾手可得!

    “至于打下济南之后,安丰朝廷还会不会依然坚持我军南下?以臣之见,十有八九,朝廷还是会旧事重提,依然坚持的。只不过,到了那个时候,我军已经光复济南,山东的形势必然也会因此而一变。形势既然已经生变,则我海东到时自然也大可以因时制宜,再来寻找别策即可。”

    光复济南,是海东早就定下来的成策。只是按照原本的计划,应该是在四五月份才动手的。洪继勋此计,的确可以称为妙计,但是却也正因为他提前了光复济南的时间,所以邓舍微有顾虑。

    他说道:“如先生所言,至迟到本月底,或许济南之战就会打响。以我军目前的状态,多衙精卒齐聚益都,光复济南或许不难。然而,若是因此引来了察罕的反扑?则我益都才经苦战,还没有恢复元气,势必又将要迎来再一场的鏖战。以先生之见,你认为我军能否取得最终之胜利?”

    “若是单凭我一地之力,若是察罕果真因此而来反扑,则我军获胜之可能性,以臣看来,确实不大。但是,主公难道忘了么?察罕的北边却还有孛罗。在我军攻取济南之前,主公何不未雨绸缪?先遣一使,前去大同,寻那孛罗,用言辞将之说动,用他来牵制察罕。若能成功,则察罕虽有反扑之意,怕也会力不从心。只能徒呼奈何!

    “又且,如今二月,天时转暖。黄河之水,多已开化。黄河,天堑。有此天堑,一则我军攻打济南时,可不用担忧察罕的援军速至;二来,待我军光复了济南之后,却也是十分有利我军据守。

    “若果能如臣计,北有孛罗呼应,前有黄河为堑。则此即是为我军之两利,而便是察罕之两弊。主公又何忧之有?”

    “择一使者,说动孛罗?”

    察罕、孛罗两不和,派个人,去大同,把孛罗说动。或挑唆其主动挑衅;或便不开战,也要争取把他说动,只要能说动他,把重兵开往前线屯驻,对察罕都必然会造成重大的威胁。如此,察罕对山东的压力自然而然地也便随之减轻了。洪继勋此议,看似异想天开,实际根究察罕与孛罗的关系,却也并非是不可行之的。而且,也的确还是有不小的成功可能性。

    吴鹤年问道:“若如先生计议,则先生以为,该选派何人为使最好?”

    洪继勋去看邓舍,正好邓舍也在看他。两人相视一笑。

    洪继勋说道:“集贤院参议方从哲,前番出使浙西,不辱君命。才可堪大用,辩足以服敌。该选派何人为使最好?臣以为,主公若是肯从臣之计,而若又想臣之计果然能如臣之所愿,则应该派去大同、说服孛罗的使者,就非得此人不可!”邓舍颔首,笑道:“先生之计,诚然妙策。我当然是会听从的了。而至若该选何人为使?我却是与先生所见略同。”

    方从哲出使浙西,初露锋芒。邓舍与洪继勋两句话定下来,不日后,他即会又将要动身前去大同,再逞雄才。至此,应付安丰圣旨之策,就算成熟。

    当然了,洪继勋的此条计策,却也并非处处无懈可击。就比如命使者故意丢失一封密信,或许会骗住人一时,但是天下又岂会没有高明之士?迟早会被人看穿的。只是,看穿了又如何?没有真凭实据。你可以说是假的,海东却也就可以一口咬定、非要说是真的。

    洪继勋说:“名分大义,人人可用。”至少,经此一手,海东就不会显得那么理亏,可以站得住脚了。

    吴鹤年来益都的虽晚,但是毕竟位高权重,有关近期以来,邓舍做出的种种决策,他也还是尽皆知晓的。姚好古曾给邓舍上书,谏言他请安丰开科举,这件事,他也是早就有所听闻。

    他眼珠转动,在座椅上扭了扭身子,摸摸胡须,忽然说道:“主公,洪先生此计,若行之得法,用之得当,定然可成,这是无疑的。前阵子姚先生不是给主公也曾上有一书?谏言主公奏请朝廷开科举。既然洪先生此计之前半,是应诺安丰,我海东肯答应南下。”他嘿然一笑,“那么,何不就借此机会,索性便奏请安丰,请朝廷再下道圣旨,开了科举?”

    邓舍还真没有想到这一点。他瞅了眼吴鹤年,心中想道:“刚才方补真说洪先生无有正气,太过功利。但是洪先生此计之用意,其实不过还是为了寻个借口、哄住安丰、不肯南下,并没有涉及其它,只是话语说的有些直白而已。这老吴却不然,得了便宜还不知足,不但想要哄住安丰,更还想在哄住安丰的基础上,再从安丰要点东西出来。还好,方补真下堂去了。要不然,真不知道他听了这话之后,又会做出如何的表现?”

    不但邓舍没想到,洪继勋、赵过等人其实也没想到。

    在他们看来,在他们如今所想的,能够哄住安丰,实现海东不需南下的目标,就不错了。谁也没有再去想,在哄住安丰的同时,海东什么都不用出,倒过来,还再以此为筹码,再骗得安丰拿点什么东西出来。一时间,诸人也无不都是叹为观止。赵过忍不住,笑了一笑,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到底稳重的性格占了上风,又忍住了,咽下去没有说出来。

    洪继勋说道:“吴大人此计,诚为好计。但是,欺人不可太甚。若是安丰因此而羞恼成怒,似乎反为不美。主公,以臣看来,还是不要这么做的好。”吴鹤年讪讪一笑,说道:“是,是。洪先生老成谋国,所言甚是。”

    大骗子佩服小骗子,倒也有趣。

    邓舍沉吟再三,颠倒翻覆,把“厚黑”两字想了好几遍,也不知到底是因为功力还有不足,抑或是觉得洪继勋说的有理,还是听从了洪继勋的意见,说道:“吴大人此计,且先放一放。看看以后的形势再说。”

    难题解决,心情大畅。

    邓舍吩咐随从,说道:“看看堂外喝银耳薏米汤的诸公,火气下了没有?若是下了,便请入来。再议军事。”

    既整军备战,也是还有很多的细节需要详细商榷的。堂外诸人回来,邓舍也不提洪继勋的具体计策如何,只说打算备战,围绕调何军、用谁营,带军将校之人选,以及后勤辎重之筹措等等诸事,又议论了多时。大体定下。诸臣告退。邓舍再又留下洪继勋,召来方从哲,三人转入书房,密议直至夜深。

    诸般事体准备妥当。次日,方从哲即秘密出城。随后,邓舍又连着两日,与洪继勋仔细商议细节。一边商议,一边就只等着刘十九从棣州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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