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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家事国事双成全 (第2/3页)
经没用了。
常福和绣灵比较贼,一会子对着太后吐露一点,一会子又说得含含糊糊,生是扛了几天到皇上回来。加上这两个在宫里有些头脸,太后本是想放到处置绯心的时候一并殉了,这样比较干净,不像绣彩常安,普通的掌事,没了就没了。人命在宫里就是这样不值钱的东西,不管是主子还是奴才都是一样!
“皇上,四更了,也该安置了。”汪成海见他眼神恍惚,知道他又在担心贵妃。一时心里也犯酸,放到民间都不信,皇上还有不能保的人吗,要谁生死不就是一句话?手握天下生杀随意的人,一样有不能做的事,不能保的人!而正是因此,他才更痛。皇上一痛,汪成海也跟着痛,他是心疼皇上。如今事情能做到这样已经是最好了,汪成海当初还准备把贵妃往宫外送呢。只是现在贵妃装得傻天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他心里也明白,这后宫的女人一沾到跟外臣有关都没法弄。
先装着吧,等时间长些这事淡了也就算了。只是瞧着皇上如此,真是让他钻心地难受。正事皇上是一点不耽误,但饮食就渐懒,加上最近因后宫这些事弄得皇上喜怒无常,让他也格外地心疼。
“换茶,朕现安置不了。”云曦听他一开口,便收回神,将眼聚到面前摊的折子上。如今文华阁的孙守礼闹得还很欢,他是三朝老臣,此时这般根本就是逼着云曦拿他开刀。
但先帝曾赞他,道“守礼”二字的名字没取错。他在文华阁这么多年,也算是兢兢业业,但就是死性难改,迂腐得简直可以。直道祖宗之制不可违!这会子拿刀剁了他,倒是成全了他以身守纲了。这老头子根本就是故意!他连太后的脸面都不给,自然是不将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了。
汪成海听了,忙换了盏热茶放在案上。没敢去瞄案上的东西,只是边上立着伺候着。过了一会子,林孝在外求见。他是皇上身边的重臣,一向出入启元殿乾元宫等地无人拦阻。所以都是到了门外,才有小太监过来悄悄跟汪成海说了。汪成海一见这早晚了,林孝怎么还留在宫里没出去?过来八成是说最近朝上的事。
一时又怕说个没完,折腾得皇上今天又一晚上别睡了。他正愁着,云曦坐在案后已经开口:“让他进来。”随之他扫了一眼汪成海,“朕自是晓得你的。”话是淡淡的,但汪成海眼泪快下来了,一时咧着嘴刚要跪,那边林孝已经垂头躬身地趋了进来,在案前跪倒:“微臣恭请皇上圣安。”
“准备的怎么样了?”云曦拿过茶来饮了一口。
“回皇上话,微臣已经照皇上吩咐,趁着端午节庆,今天在微臣家里设宴局与他们说了说。如今宣律院,隆安阁,筑仪那边也都差不多。不几日便联名上奏!他们这边内动起来,便顺势而成。只是孙大人今天倒是不肯来。微臣请了几趟,道是病了。”林孝小心翼翼地说着。
“那就是有心跟朕对到底了。”云曦听了笑了笑。
“依微臣愚见,此人迂不可及不足以谋。如今他的学生子弟大都肯甘休,偏他死不放口。弄得这几日中间附者又开始动摇。不如借此立典,以祭新制!”林孝说着,最近他一直充做先锋,现在又拉拢各部的中层,意图让他们内乱。所有事都是他一直挑先来做,朝中已经树敌不少。若是新法推不成,保守党再度上台,他这个一直窜跳的绝对让他们扣上奸佞的帽子给清了君侧。所以此时已经豁了出去,再是不能回头求保的了。
汪成海在边上听得心里冷笑,自己没本事拗,借着皇上的手除人。那孙守礼可是三朝老勋臣,皇上拿他开刀,不是让一帮学究心冷吗?
“先帝曾经赞过他,他又是三朝老臣,朕给他养老也是应该。”云曦微微扬了眉毛,眼睨间林孝忙着缩脖,后背都是冷汗。不是他不努力啊,什么法子都用了,那老头子拧得很!
“他今年得有六十多了吧?”云曦说着眼看着汪成海。汪成海忙应着:“回皇上,孙大人转过年去就七十了。”
“人到七十古来稀,如此也算满寿了。”他说着轻抚了下眉毛。汪成海瞧着他那意思,该不会是找碴子把孙老头弄死吧?但他若是此时莫明其妙地死了,还是要牵到皇上这边来。这一回,可跟那阮丹青的事不一样了。那会子谁能想到阮丹青能一命呜乎。这会子不一样,朝上多少双眼看着皇上。老头子只消一死于非命,马上大家都明白了,那还不如直接剁了他算了。
“林孝,你来。”云曦面上有些诡异,一只手支着肘一只手招他。
林孝愣了一下,忙趋了过来。云曦站起身来,沿阶下踱到他身侧,微俯了身跟他说了两句。林孝听了连连点头。
“最近你不用管他,该拟的拟,该奏的奏。让他闹去!真要能拖到那会子,你就这么着就行了,过点也没什么。”说着,微一扬下巴,林孝躬身退了出去。
云曦眯着眼看着垂帘,孙守礼这老古董有些地方跟绯心像得很。想把他活活气死一点都不难!况且他都风烛残年了,到时半点都不干云曦的事,只是孙老头时辰到了罢了。你越把他当回事,他还越就当自己是回事了。就跟他对着来,他就自己堵心,越堵越好。
云曦回眼看汪成海眼神闪烁,哼了一声:“其实也好,绯心若不经这些个事,怕是她的性子也难变,到时生跟孙守礼一个德行。腐迂个到了底!”
汪成海心里叹啊,又想起来了,什么时候都能想起来。
绯心这段时间一直在掬慧宫没出去。以往装阮慧还好说,阮慧出身名门,举止有礼有规,只要拿捏得宜便一点不错。但现在不一样,她也没个真得臆痴的来当标准,也不知道什么算是做到合宜。也只是反应慢一些,眼神收一收,平时不再拘板条理一副正经八百的样子,只得如此便罢!
如今这掬慧宫上下,除了常福,绣灵,别的大多是乾元宫那边派来的。陈怀德回了乾元宫,莫成勇也回了寿春宫。掬慧宫上下,知道些事的多让太后收拾了,半点不知的也都调到别处。不过陈怀德派过来的也还都可以,不过是做些常务,主要的事绯心还是倚着常福和绣灵。
反正她现在也用不着管太多,先这样混混再说。如今她这样,太后倒是对皇上更添了愧,不时也打发奴才过来看她。真看假看绯心是不在意的,她自是装她的。
但这一个来月真是折腾死人,绯心当初倒也没怎么受皮肉之苦。但她一向嫩得要命,太后那一脚,踩得她到现在还有痕迹没去干净。加上太医老来行针,扎得她青麻麻的。她又得先忍一会子,然后再吱里哇啦地叫疼,瞪着一双大眼哭哭啼啼的,绣灵便在一边瞧着也心疼得不行!当初若不是贵妃,太后一早就把他们收拾到阎王老爷那去了!如今老天爷开了眼,皇上算是扳回一城,但贵妃生又要装傻充愣以避当下尖锋!
他们在宫里待久了,最是明白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太后自然会顾着与皇上的情分不会把贵妃如何,贵妃可以仗着圣宠前事不提。但太后定要严防贵妃,若贵妃精明如故,到时宫里稍有风雨,太后联想起来难保周全。
况且宫中各人皆有心思,光那林雪清就跟个点着炮仗一样,指不定什么时候崩着哪了,她又是当事人!万一她走了风,旁人知道贵妃犯了这样的罪都能无事,岂有不生恨的?俗话说得好,双拳难敌四手,猛虎难战群狼。在这后宫里,半点不小心都不成!
倒不如先避了锋芒,一派死后余生性情大变的样子。等日子久了,或者等贵妃有个孩子可傍的时候自然就稳当了。当下皇上虽然关了林雪清的禁闭,但是显然有林家在后撑着,皇上不会把她怎么样。端午节那天,皇上赐宴完后,又恩准林孝往中廷的畅心园去了一趟,让林雪清出来见了父亲一面!绣灵常福这些天因着这事没干净,一直没敢出去乱探消息,但瞅这意思,怕是那林雪清过不得几天便又得放出来!
太后顾着皇家的体面,掩得极是严密。对外只道是贵妃病了,如今转安仍待静养。而那德妃是因冲撞圣驾所以暂时禁足!所以诸宫也都不知这一个月其实竟掀出这么大的旧案来!
绯心此时刚泡完那个药汤子,正坐在寝殿的床上,端午一过,天气越发热起来。她每天泡那个干姜当归党参汤就觉得格外地难熬,还得配着黄酒吃那冯意昌配的药,弄得她躁气连天的。绯心也不知这方儿管不管用,但经过这事以后,用云曦的话说就是欠他三辈子。绯心哪里还敢跟他较这些真,他乐意怎样就怎样,绯心是半个不字都不敢有。但以前她可是好几年都怀不上的,哪能避风头这阵子就这么撞大运的有了?
她正发呆,忽然绣灵趋来道:“娘娘,皇上往这边来了。”绯心听了,便起身让她梳头迎驾。这几天她也不出去,头发梳得格外简单,一般就是松绾个髻。有时繁复了,她就瞧了说不喜欢,说嫌沉。衣服也开始选那明亮艳丽的色彩,但款式都取简单花样的,不喜欢太繁杂。把以前她那食不厌精,妆不厌细的劲头去了一多半。
太后知道以后,忖着她这性子真是变了。倒连一些习惯都有些变改,而且有时太后也过来瞧她,问她一些事也都记得,但单对这个月的事有些昏头昏脑了。
太医道就是心迷血凝,冲滞难开。当时她悬梁,脖子上那道紫黑紫黑的,太后瞧了都害怕得慌。心道她能活过来也算是万幸,当下便什么都随她的意。既她说话都有些颠三倒四,太后也索性不提。一时就说些过去的事什么的,她有些就比较清楚,但多是南巡的事。太后听了心里也难受得很,想来南巡倒是她最快乐的时光!
云曦一进来,便见她立在殿门外接驾。这些天总算消停些,她也算是养了养,也不知是药汤泡的还是怎么着,脸似是起了些红晕,而且很是透亮的。加上她如今不再拘条板理的,不再是一见他不是打扮得老气横秋就是正经八百得像个老夫子!南巡回来以后本来都好多了,但总归是在宫里,她老不自在。但经过这事,她倒更放开些了,所以他看得也格外地顺眼,他净了手,端了茶喝了一口,便仔细地瞅着她的脸不开口。
绯心让他瞅得有点不自在,一时红了脸喃语:“最近也不知是怎么的,臣妾老觉得燥得慌。皇上……”
云曦挑了眉毛,看她一脸的窘红,他这些天忙着新政的事,根本连喝茶的时候都没有,如今还得天天借着看“病号”的机会跑回来,让绯心觉得格外对不住他。
“朕觉得这法子许是管些用的,瞧你这气色比前阵子强了许多!”云曦摸着她的脸,垂着眼笑,“最近没时间陪你,你自家在宫里仔细些。待过一阵得了闲,咱们再好生团聚!”
她点点头,突然伸手握了他的手,身子贴过去凑在他耳边:“臣妾到时自己酿一坛子桂花酒,到中秋的时候,一起饮酒吧?”
云曦听了笑了起来,眼睛亮亮的,弯腰吻她的眉梢:“本来是气得不行,不过如今看来。你倒是不受刺激不开窍的。”
她越发地窘起来,轻声道:“臣妾如今记得了,皇上放心吧!”
两人闲话了一阵,云曦这厢便又要去。他前一个月折腾得人死去活来,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绯心瞧着心疼,赶着让绣灵在掬慧宫弄了几个小菜打发他用些。这两天虽是说他也着急上火,但总算后宫的事告一段落,他也算是宽了宽心,便只是几个小菜,他还是很给面子地扒了两碗饭这才去了。
汪成海立在边上,看得心里也高兴。平日家跟着皇上,哪见这般听话地让吃就吃?烦了手上抄什么扔什么,哪个敢劝他的?还得捏好了时间瞧准了脸色,不然劝急了就踹人。到底是贵妃娘娘在好得多,也减了他好些的烦恼!
云曦走的时候,汪成海瞅准了时机,凑过来跟绯心说:“娘娘,您得了闲儿也往前头去瞧瞧!”
绯心愣了一下,不得入启元殿可是去年她巴巴地求皇上下旨,然后又把祖宗规矩请来杵着的。如今哪能她就先顶着风作案?现在他总往这边跑一趟已经是很专宠了,况且此时她还前账未清呢!
汪成海也没空多说,意味深长地看一眼绣灵,便颠儿颠儿地跟着云曦跑了。绣灵打发人收拾杯盏,自己扶着绯心往偏殿里走,一边走一边提点绯心:“娘娘,汪公公说得有理。您想啊,如今您病这一场,连香料方子有时都想不起来了。咱们这里,虽说人换了不少,但有些也常打照面的。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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