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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弃卒之计泣血残 (第2/3页)
的恩惠,然后要求他回报。他欠她的,便要利用皇帝的身份,修好的母子之情,对她的情意。尽最大可能地维护她的身后名!太后不会将此事张扬,只会秘而不宣地处置。到时她依旧可以有好名声,他也会保全乐正一家的荣华。她最后一计,简直算足了所有人,包括他在内!
狂奔一夜,云曦的眸子里已经只剩霜雪,但他的人却平静下来,其实他不是平静,他心里狂乱疯涛,但表面上他已经完全平静了。这一夜的奔跑,考验了他内心受压能力的最大限度,他想了无数过往,原来这二十来年的记忆,最清晰的竟然全是她!
入宫之后,云曦已经平静到了可怕的程度。汪成海这一路险没跟着他跑死,如今见他越来越冷静,心里却越发地恐惧起来。云曦径自往掬慧宫去,因着掬慧宫离中廷更近一些。
绯心正在彩芳殿里枯坐,手里端着一杯水。如今这里,再无半个熟悉的奴才。莫成勇受了太后吩咐带人来暂理掬慧宫,他知道绯心到了头,便有心出以前的怨气,在宫里若想整死人有时根本不需要棍棒加身。这两天茶饭无人管,衣衾无人理。所谓墙倒众人推就是这个道理,绯心一应之物他们全要点算,中间也不知克扣了多少去。不过两三日的工夫,真把绯心折腾得跟个痨病鬼一般。
绯心也无所谓,将死之人还管什么茶饭,但她便是将死,也不肯蓬头垢面仪态不整,此时依旧淡妆精致,长发绾整。这几天她是收不到任何消息的,也不知常福和绣灵绣彩如何。不过她明白,太后这会子不会处理他们,要留着他们当人证。至于以后,若皇上还惦着与她之间的情分,自然会给他们一条生路,若是皇上因此事震怒,她也无可奈何。震怒,他一定会。她了解他,这事来得突然,她没与他商量便自作了主张。以他的脾气,一定会怒!但她不后悔这样做,她只能这样做。
她看着手里的杯子,水是冷的,她轻轻晃着杯正待要喝。忽然听得外头一阵忙乱,接着便有急促的脚步声往这边来。她微是一怔,还没反应过来,眼前已经一花,云曦凝着一双眼大步向她而来,绯心晃了晃身刚要起身。忽然他手一挥,一下将她手里的杯甩飞出去,回身就向着跟进来的莫成勇一脚踢过去,莫成勇根本全无反应,这一脚正踹到他的腹窝里,直把他整个人都踹飞出去,将折屏都推倒几扇,整个人缩在地上蜷着直抽抽!几个跪在折门那迎驾的太监都傻了眼,根本头也不敢抬也没人敢言声半句。
云曦根本看也不看,汪成海伸手招呼人把莫成勇拖出去,连同边上几位全轰出去。云曦踹完莫成勇,转身盯绯心,此时她已经起身跪在地上,头也不抬地盯着地板。云曦眯了眯眼,伸手就来抓她,几乎是把她给提起来的,单手一抡,她整个人都失了控,让他一路拎着往折屏后头的寝阁里拖去。他一直将她拽到殿内一角狠狠往墙上一摁。绯心双脚都离了地,顾不得身痛如裂,她一眼便看到他一双蕴了狂风暴雨的眸子。简直,像是疯了!
“你以为朕能领你的情吗?你死了以后,朕就把你散发覆面,草灰掩口,破席裹尸。一路拖回淮南去!再一个两个,照着你们乐正宗谱把他们全斩首曝市!”云曦捏着她的骨头,像是要把她捏碎一样。这话尖刻刺骨,让绯心冷汗直冒。这两天绯心本就食不果腹,此时让他连拖带揪,猛力一掼,立时开始干呕起来。
他正捏在她的肩琐上,疼得她连连抽气,她伸手去掰他的手,一时左手上的伤便赫然而显!云曦的手哆嗦了一下,突然松了她转身就走。绯心眼冒金星,但她一见他转身竟是反应极快,挣扎着扑过去拦他。她几步踉跄过去,伸手去抓他的衣摆,让他一把甩到一边去。绯心整个人就要扑倒,手足并用向前一扑一把抱住他的腿:“不,不要去!”
云曦垂眼看着她:“放开。”说着,足尖微微地一移,正对着她的胸口。
“不能去!”绯心咬着牙,头发早散乱了,披散了一身。她抬头看着他,她知道他要去哪里,她不能让他去!
“你滚开!”云曦突然弓着膝把她半身都拖起来,没去踹她,腿上稍一用力便把她甩到一边去。绯心滚了两滚,再挣扎着起身他已经往殿门而去了。她两眼一黑,手上乱扒也没站起来,觉得嘴里腥咸得要命。她拼命在地上抓了两下,嘴里突然叫着:“云曦,求你别去!”说着,口里的血已经溢了出来,眼泪也跟着而落!不要去太后那里说明一切,帮不了她只会拖累了他!她也说不出这么多话,只是大颗的眼泪落下来。当时在太后那里流的泪是假的,她一点也不心痛,她当时完全沉浸在计谋得逞的兴奋里。但现在,她觉得快痛死了!
云曦听到她唤,她在叫他的名字!他心里恨极,偏是身体难动。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一时间觉得人活生生地被扯成两半。他回头看她,见她似目盲一般张着眼却难聚某点,嘴里一团红色,与她面容的惨白相映而触目惊心!
云曦手指直抖,身体又不听话地迈回去拉她,绯心一把抓住他的袖子,干呕了几下,挣扎着说:“别去,别去!”
云曦将她拖起来,抓着她的头发轻轻笑,眼眶发潮却要落泪:“贵妃好谋略,忠心向主!至诸死地尚能替朕打算,朕自接你这步妙棋。如此贵妃求仁得仁,朕从此也高枕无忧了!”
绯心听着他的话,此时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飘在天上。她微微地喘了一口,头皮让他扯得生疼,她伸手去:“我知道你恨我,你恨我不用拖……”
他凑过头去,低声说:“你是个自作主张的臭棋篓子!”说着,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松开她的头发,微微抿了唇喑了嗓,“你究竟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她明白他的意思,想点头却再是撑掌不住,一头就栽倒下去。他一伸手托住她,身子一震,眼泪生让她这一倒撞了出来,她明知道他会恨她还要这样做!她明明知道的,浑蛋!
云曦慢慢踱出彩芳殿,外头莫成勇跪在地上,唇边犹有血丝。边上还跪了七八个寿春宫的太监,全都在发抖。云曦扫了他一眼:“你是太后的人,自己滚到太后那领罪去!”
莫成勇不停磕头:“皇上饶了奴才这一回,奴才再也不敢了!”汪成海抖着拂尘,过去又给了他两脚,口里喝着:“让你滚呢,想死不成?”汪成海这是在帮他,毕竟是一年进的宫。虽然服侍不同的主子,但早年间也算有些情分。
这厮跟了太后也有二十年了,怎么的就这样不长眼的?在司掌局刻薄习惯了,竟开始阳奉阴违,把这里人全当成瞎子。贵妃一日没获罪她就是贵妃,便是太后让他看管着也没说让他将贵妃治死!太后都还没动,他先狗仗人势起来了。
汪成海一喝斥,莫成勇有点回过闷来,连滚带爬往外退,一边爬着一边说:“奴才谢皇上恩典!”
云曦径自往外走,上了步辇便往寿春宫去。他心里恨,他脑子里全是绯心,但他现在不能乱。他要接她的残局,接她这步臭棋!他不能让她死,她死了他会一辈子活在她的阴影里。他不要她这样的回报,她根本就不相信他,她不肯依赖他,她甚至不愿意跟他共度以后的时光。她害怕情感的变迁,不敢面对就用这种方式来烙在他心上!
对,她的确是被逼到这步的,情非得已,但她有法子拖她却不。她明知他会恨她还要做,她还是选择去当最忠心的!他才不成全她,这辈子他跟她耗定了!
星华此时正睡在床上,一时听皇上来了,眼泪当时便落了下来。她虽已经快奔五十,但一直保养极好,像是个三十来岁的人。但这几日,生是让她的两鬓都起了霜白,眉眼也染了沧桑。
阮丹青死的时候,她虽然痛苦但不似如今这般哀绝。因父亲虽然死得不明不白,但她知道政治斗争一向如此。但现在,真凶已经查明,却是她一手所造成的。父亲成了刀下鬼,原来是她造的孽!她不能接受的,是内心的自责,这种折磨是她宫闱三十多年生涯里从未经历过的苦痛。而皇上,如今成了她唯一寄托和依靠,她虽是有愧恨,但更加希望他在身边。二十年的养育之恩,扶持相依,皇上才是她在宫里唯一的亲人!
云曦冲进暖阁,星华让人搀着挣扎着坐起来,眼见他扑向床边,星华再是忍不住哭出声来,一把抱住他:“是我对不住你!”她说着,已经泣不成声。没了太后的尊威,如今她只是一个需要安慰的妇人!
云曦抱住她,强忍着没落泪。他也想大哭,他痛得撕心裂肺,眼见太后如此他心里更痛。江山之下,众情皆抛。真真假假,宫里的人都是虚伪!但他们也是人,也同样有爱有恨,权力当前,谁是谁非呢?他想起在平州东湾子的时候,他随口作的诗。蓝袍赤带困熊虎,龙翔凤展镶金牢!龙翔凤展?如今是龙残凤哀!
“儿臣接了母后的密信,才知后宫出了此等事端。不敢片刻有误,急速返回。刚儿臣先去了掬慧宫……”云曦有点说不下去,星华撑着他坐直身子,眼见他满脸疲惫,强忍悲意,心里越发地痛溃。
星华挣扎着打发人先下去,掬慧宫离中廷近些,他怒急攻心定然会先去那里。一时她伸手抚着他的脸:“我也是过来人,又哪里会瞧不出。你对她动了真情,如此我才觉得更难受。我本想直接处置了她,但前思后想,实不想让你我再因此生嫌隙。是我对不住你,凭地把一个祸害弄进来!如今她已经认罪,她手底下的奴才全拘在这里。我不愿意引得人尽皆知天下嘲笑,所以称她病了。”
云曦点头,一滴泪落下来,正跌在星华的手上。她颤抖着,轻轻抚着他的脸:“皇上,你是皇上。你手握天下苍生,拥有至高无上生杀予夺的权力,我绝不会让任何人损你半点天威!整件事已经查明,我不准备宣之于众以免有损皇家声誉。拖得几日,便说她病难愈治。我知你心里爱她,如此还给她一个名声,也算是皇上对她的恩典,也对得起皇上这片心意。过去的事过了便罢,这两日我也细想了,到时召林孝进来,跟他女儿一道言明,此事皇上替他遮掩,若他日后生变,到时乐正绯心已死无对证,这二十万两的旧账再与他细算,治他一个抹黑皇室,贪赃枉法的重罪。保证那林孝跟林雪清,再不敢有半点造次!”
绯心懂得逼至死境尚有图谋,太后亦知如何借死人作法,从此让林孝再不敢有半点不忠之念!太后固然悲痛,但她更明白人死不可复生,权谋的顶端,哪个不是赌命?
绯心之所以将伪造书信直指林孝,是她抓住林孝的心理,顺水推舟何乐而不为?况且林孝根本没帮那所谓子虚乌有的调职之事与他本身无害。
但林孝也明白,自家女儿将此事捅出,拼的是以本伤人。而本就在于他身上!他是皇上的重臣,维新派的骨干。皇上此时定要重用他,既然要重用,就不会因为后宫的争端而祸连到他身上。但他同时也明白,拿这件事来赌对他是如何地危险。
但当时太后已经派人查证到他头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况且二十万两的旧事已经让他女儿捅出来,他不可能反咬自己女儿胡言乱语。但此行便是让太后留了后招,太后不将此事宣众,等于帮他保住林家。而且到时厚葬贵妃,同样也是告诉林孝,贵妃这边已经尘埃落定,从此她入皇家宗庙,不由得任何人再来抹黑。如果他再有异动,二十万两的旧事便可说成是林家借皇商之便贪赃!之所以叫他进宫与女儿相见,也是太后打压之举。
太后自是要除掉舞权谋私的贵妃,同样也不会让从中钻营的德妃取利。最终的利益获得者永远是皇帝,是他们锦泰国!
云曦看着太后,突然站起身跪在地上,星华吓了一跳,忙着伸手去拽他。云曦握着星华的手:“儿臣自三岁起,便陪在母后身边。二十多年从不曾离分!若无母后栽培,儿臣绝无今日。若无大司马相辅,怕是儿臣早就血溅丹阶。”
星华泪流满面,刚待开口。云曦咬着牙,眼眶潮红:“儿臣生母早逝,先帝忙于朝政无暇垂顾。儿臣唯与母后,在宫中相依为命,始之亲恩之贵!儿臣从不敢忘记母后教导,更不敢有负祖宗基业。儿臣更知守悍疆土的责任!若此罪属实,便是儿臣心中再难舍弃也断不能因情误国。”
星华哭出声来,连连点头,却哽难言语。云曦深吸一口气:“自儿臣亲政以来,与大司马之间此消彼长,难免有所冲突。此事太后最清楚,儿臣也不再多言。大司马有辅国之功,更忠心护主,儿臣从未忘记过。”
“我也曾劝他,但他性子急烈,总是不肯听。我早知如此下去,他必要惹敌众多,但却实是不能容那……”星华听了,更是泣不成声。
“母后,她若真是诛杀重臣,颠覆朝纲,阴谋不轨,便是儿臣爱若至宝也不能如此了事,定要诛其九族以正国法,更要昭天下以示律例不分贵贱。便是皇亲国戚,也断不能容!”云曦说着滚下泪来,“何以还要替她遮掩?她要挟朝中大员,竟在宫中做起买卖,将母后儿臣都蒙在鼓里。枉儿臣一直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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