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第十九章 绵怀无尽比梦长  宫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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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九章 绵怀无尽比梦长 (第2/3页)

能事先支会她,而不是让她挨闷棍,已经让她觉得安慰。她这个“乐正”,在他眼里是不一样的。

    “你事事为他们着想,可见并不是一个不懂情的人。我没看错!”他微笑,手指轻轻抚她的耳朵,让她麻酥酥的又带出痒痒的感觉。他知道她这样是为了家人着想,有她在一日,她断不会让家里人去触他的逆鳞。

    乐正的人或者都不会明白,这世上最幸福的,其实就是做一个不问世事的富家翁。绯心知道,而他也知道。他也羡慕得很,但他没这种命!人生有幸他还可以找到一个知音。

    当窗外传来稀疏的鸟鸣,云曦坐起身来准备走。绯心昏昏沉沉听着云曦说话,什么起来了就赶紧回去之类的,她迷糊应了两句,挣扎着起身要伺候他更衣。

    这会子没奴才,她总是不能这样大咧咧地睡了放着他不管。之前洗澡的时候她便直接睡着了,待醒的时候已经回到床上,让她觉得很是不尽责。他伸手抱了她一下:“睡吧,起了把你的脸再拿冰镇镇。昨晚上冷敷了都没下去多少,真跟猫一样了。”说着,自己往衣柜那里去,昨夜里他把衣裳扔柜里了,此时要去现刨。

    绯心迷迷糊糊地隔着薄纱幔看他的背影,恍惚间竟也少了几分羞涩般看他。长发已经散开直抖到腰际,掩住他宽展的背线却难挡他坚实的臀廓以及修长的腿。绯心眼见他一躬身整个人都钻到柜子里去刨,一会听他自言自语地说:“哪去了?鞋怎么找不着了?昨儿怎么没想着再带一身,汪成海这个死东西也不替我想着点……哎哟,这儿怎么还杵了根杆子呀?”

    她一时忍俊不禁,昨儿夜里黑漆漆的他都碰不着,这会子八扇门开了四五扇他倒碰着了,但心里还是有点不放心,不由得探了头:“皇上,碰着了?”

    “你赶紧睡觉吧!不然你跟我一块走?”云曦在里头嘟嘟囔囔,半晌可算是把衣服还有鞋从一堆乱糟糟里给拎出来。他一边穿一边说,“我出去的时候叫绣灵进来,你想着早些回去,别在这里闲扯三四。”

    “哦。”她缩在里头应了一句。他头发也不梳了,这身衣服揉得皱皱巴巴的,但绯心突然觉得,就是这样也瞧着顺眼。一会他穿好,又过来亲她,手里也没个老实。绯心脸红气喘见他满脸坏蛋样儿,也说不出半句话来。

    他笑笑,回身就往外走。绯心见他不往楼梯口去反走到廊里沿窗往下瞅,不知怎么的她有点怕,也顾不得一身酸,支了半身向他:“皇……”

    “我走那楼梯才会跌死!”他回头叫了一句,影子一晃就蹿出去了。绯心吓了一跳,屏着气听了一会,没听到什么重物落下去的声音这才吁了一口气。

    过了一会,听得有脚步声,这声音很熟悉,是绣灵的脚步,她这才完全放下心来。一放下心,竟觉得极困起来,但还是强撑着待绣灵进来。绣灵眼见这屋已经一片狼藉,跟遭了劫一样。

    她赶着过来:“娘娘,皇上有郭重安护着,没人知道,无事的。”她极了解绯心的脾气,所以上来就先说最紧要的。

    “昨天晚上……”绯心听了轻问,话只出了一半没再说,但绣灵明白。她应着:“昨儿郭重安把乐正瑛遣到外头去了,奴婢几个本说瞧瞧这附近几处小房看容不容得。哪知一错眼儿两位夫人进去了,奴婢后来赶着过来,把夫人给请下去了,说娘娘吃了酒往后头配园子里散散,想图个清静,有什么事明儿再说。两位夫人听了便去了!后来奴婢自己烧了些水打下头轴台那摇上来的,这机关倒是巧得很。”

    “你昨儿上来了?”绯心都有点晕,居然半点未觉出绣灵昨天上来了一趟。

    “奴婢没往里来,就在楼口给她们打了眼色。”绣灵忙应着,其实昨天她瞟了一眼,但没瞅见里头有人,一时还想两人不知是藏哪了,现在一想,八成是这个柜子里,心里也觉得有趣,不过当然要顾着绯心的面子。

    绯心自然是明白,绣灵她倒不瞒着,反正家里人不知道就行了。她听了便打了个哈欠说:“一会子也不用怎么收拾,悄悄拿出去全扔了。说本宫瞧着破旧不喜欢,让他们置换新的摆来就是。”她知道这收拾也收拾不了,总不能全拆洗了吧?

    “奴婢省得。”绣灵隔着纱说,“娘娘先歇一起,一会子就处理好。半点痕迹没有!”绣灵说着,给她下了二层幔子,让她睡着,自己轻手慢脚地打扫战场。绯心这边安了心,很快就睡过去了。

    绯心虽是疲累,但因心里有事,所以只是寐了一会子,待绣灵把屋拾掇得差不多,便召人进来捧了衣衫漱品放到起居室那里,由绣灵伺候理妆。绯心对着镜,眼见鼻下脸唇四周都是手指印子,一时让人拿冰镇的绿茶菊花来镇了镇,只略略地好些。她也没时间再折腾这个,索性打了一层极厚的妆底,跟罩个面罩一样,粉厚得都快掉渣子了。绯心一向讲究妆容合宜,如今眼见跟个假人儿一样的心里也觉得难看,但总算是比那脸上横七竖八一堆手指印子强多了。

    她换了衣衫,然后便打发常福去叫自己的两位母亲。她知道自己一出去,便又是一套礼仪规矩,到时她们也难张口,如今且让她们先收了这份心思才是。

    一会的工夫,两个女人便跟着常福上来。绯心没往厅里去,直接让人闭了窗将她们引进起居室这边来。大娘家里也是买卖人,娘家姓李,祖居淮安以南奉顺县城,离这里不远。这几年大娘持家有方,连带娘家也沾了不少光,如今也是奉顺的富贾。

    生母娘家姓孙,自从绯心入宫之后,传来封了夫人的信儿。生母便母因女贵从而也有了依靠,当时父亲便将她扶为平妻,将家中财政大权也移给生母管理。

    但生母一向最会做人,没有对大娘变嘴脸,反道与之越发亲厚,一直以妹妹自居。家事也事事向大娘问询,让大娘颇为感动。其实这样做才是最聪明的,生母娘家兄弟早就分了家产各立门户没了来往,有一个孪生姐姐,已经远嫁。娘家无傍,纵有女儿当朝为贵妃也遥难相扶,所以拢住家中大娘甘为犬马才是上上之策。

    一时两人相携而来,忙着跪下磕头。因四周无外人,绯心也不愿意受这种礼,亲自起身来扶住两位,微福了身说:“两位都是绯心的母亲,如此无外人,再不可行这样的礼来。”一边说着,一边让人搬椅子端茶。

    “娘娘如今凤体玉质,安敢在娘娘面前造次?”李氏赔着笑,也不敢抬头瞧。虽是挪了椅子来也不敢坐,倒是孙氏眼看着绯心,毕竟自己是骨肉,本以为此生难见,如今立在眼前,再是雷劈下来,也要多瞧几眼的。越看心里越喜欢,越喜欢反倒又动了愁肠。

    “昨儿一家子团圆,几个婶娘姐妹都在,也不好与两位母亲叙话。”绯心说道,眼见亲娘又要哭的样子,忙忙地起了话题分她的心,“听说母亲昨晚上来此了?可不知有什么事不曾?”

    这两位来之前已经估计到了,想必是娘娘的侍女见了她们向娘娘回报,一时感激绯心贴心,特地把她们趁早叫来问。李氏听了,又欲跪下,绯心忙让绣灵搀住:“大娘不必再多礼了,有事但说无妨。”

    “此事说起来实是造次得很,娘娘也是知道的,绯凌这个丫头如今也大了,她是人大心大,断不肯再听父母之命,实是想让娘娘带走管教管教,也不知娘娘意下……”李氏也不转弯抹角,绯心是她瞧着长大的,虽不知入宫这几年性子变了多少,但以常论,她只消说什么事你尽管张口,必是心里已经有了成算。

    “若女儿没记错,像是五妹妹早就许了人了的?”绯心听了说,绯凌小她四岁,早在绯凌出生不久,便已经跟奉顺城的张家结了娃娃亲。当时之所以定的比绯心还要早,是因为奉顺张家是当地有名的古玩商人。那时正母的娘家跟张家屡有生意往来关系不错,早就有意结姻亲。而父亲也准备谋求捐官之路,张家与奉顺的县官籍令关系都好,加上又有钱,结了姻亲可以得到张家的经济支持。正巧家里有个小子与绯凌同年生,绯凌又是个正出,张家当然乐意,二话不说,此事便早早作了契定。

    时隔不久,昌隆帝驾崩,宣平帝冲龄继位,皇太后垂帘,大司马辅政。宣平元年,为贺新帝登基,全国大赦,同时也大开方便之门。至宣平三年,张家替父亲打开门路,也掏了大把的银子帮衬,让父亲得了个巡粮的小官。两家一直关系极好,宣平初年那会子走动极多,张家的小子常在这里一住便是数月半载的。小孩子也不知避讳,打小便玩在一起,绯心记得自己八九岁时还见过一回那小子,滚在草坑里给绯凌当马骑。

    如今现下绯凌眼瞅十六整生日都快到了,也该准备完婚,这会子竟说要让她帮着举荐进宫去?分明是有心要悔婚了!

    李氏一见绯心问这个,脸上有些讪讪的。孙氏见了便开口道:“娘娘离家数载,有所不知。那张家如今人丁不济,张望秋上头本有两个兄弟,却都没长进,文不成武不就,生意也混着。张老爷前年得病死了,几个妾又卷了他的钱跑了。那张望秋才十六岁,早早也就不念书到处跑买卖。若真是让你五妹妹嫁过去,这不是活活地作践了她吗?”

    绯心眼见大娘眼圈都红了,正待开口劝。忽然听一阵咚咚的脚步声,不待外头宫女要拦,金铃般的嗓音已经起了:“我自己的事,用不着你们管!我乐意跟他,你们都管不着!”绯心一个眼色,绣灵会意,忙着出去笑着说:“五小姐?快进来说话,你们拦个什么?没眼力见儿的。”

    屋里两个女人变了脸色,李氏当着绯心面也不好直接打骂,眼瞅着绯凌让给拉进来。绯凌一身翠绿的小裙褂,小脸此时通红的,一双大眼圆溜溜的极是灵动,一脸怒气毫不掩饰,大步迈进来,也不管自己的娘在瞪她,一下跪在绯心面前:“三姐,你别听她们胡说。分明就是嫌贫爱富,要攀高枝!”

    “这个不知羞臊的……”李氏气得脸刷白,直想冲过去抽她嘴巴子。因她是自己的小女儿,自小偏疼了些,引得大了变得这样,半点不知规矩还没脸没皮。

    “两位母亲莫恼,女儿跟妹妹讲几句话可好?”绯心说着淡淡地笑笑,她们明白,纵是想说话也张不得口,只得福了一福退了出去。

    “三姐,我不愿意进宫。”绯凌抬头看着她,“因为张老爷没了,爹现在就反口不认这桩婚,他也不想想当年是谁帮……”

    “你闭嘴。”绯心见她越发没大没小,连爹都打算捎上骂一起,心里很不痛快,声音也带了点厉色,“再有不是,也是你亲生父母。哪轮着你在这里指点?”

    绯凌扁了扁嘴,没敢再言声。她再胆大,也知现在这位姐姐与从前不一样,但她毕竟性子直爽,心里郁闷,不由得眼圈也红了。

    绯心见妹妹如此,心里也不太好受。虽说这悔婚不对在乐正家,但真说起来,绯心现在也不乐意这门亲事。倒不是说她嫌贫爱富,其实大娘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不管她的出发点是在心疼女儿还是别的什么。如今张家家道中落,那张家小子想是这辈子也难再出头,妹妹真跟了他去,好日子也是有限。

    女人总是要嫁,父母之命不可不遵,所以有时,女人的命并不由自己做主。但嫁人也是与男人打拼事业有相同之意趣:男人错投了行门,难保要艰难许多,纵然日后凭借各方机会加上自己的本事,也不是不能出头。但前运也极是重要!

    如今绯心身居高位,总算替妹妹开个好运头的本事还是有的。这也是富贵声名带来的好处,虽说以后是否如意全看妹妹的本事,但也不能眼瞅着她往火坑里跳!

    “张家家道不济,上头两个兄弟不能承担,如今一家之业都落在张望秋的肩上。你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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