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第十三章 江都水城有盛名  宫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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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 江都水城有盛名 (第2/3页)

  绯心偷眼看看四周,虽然这副尊容实在让她蒙羞,但好歹不用让人色迷迷地盯着,也算是解了围。她微是抬眼看他,他正瞅着她乐,唇角微扬的样子很是动人。他伸手抹了一把她额上的汗:“热吧?”

    是很热,他的动作也很暧昧。但此时绯心竟没觉得难以接受,一时间有些怔忡在他的笑容里。有时觉得,他的笑容也很简单。

    他们重新又逛到西街去,绯心拿帕子勒着半张脸,紧紧揪着云曦不敢撒手。小福子手里捧着两匹白色的假缎,这个是刚才出来的时候云曦点名要买的。

    假缎在民间很流行,朝廷是有明令的,庶民不能着帛锦,就算你经商再有钱也不能穿。违者轻则罚款,重则罚板子拘牢房。

    所以一些富户或者商贾平时都穿假缎,看起来很像锦缎,有些织得好的足以乱真,花色也多。价格也是高低不等,有些织工极好的,一匹假缎相当于绸缎的价格。

    像上回去行宫的时候,皇苑县南骊镇上的客栈老板,穿得很华丽,但其实面子也是假缎,不过就是织得很好很像织锦。像有些地方管的不是很严,或者离中央很远,也会有些人大着胆子穿锦衣,但大部分城镇还是严格执行这项法令。

    如今他们在西侧河岸上逛,云曦穿的是皱纱,大家一看就知道他肯定不是平民出身。加上现在皇上南巡,很多要道都限制平民通行,街上常能见到着黑色锦衣戴着帽的行务属侍卫,估计云曦这一行人也大都是随行而来京官子弟,所以就算眼睛再是放肆,忍不住要多看,但行动上还是有些顾忌。眼瞅着近了,也都是侧身偏头,让出点路来。

    这里全是白色黑顶的扁窄建筑,似是一个个的庭院,向着河都生从墙壁上开了后门,估计是这些摊贩的住宅。有些还像模似样地搭出棚沿,支两根柱;有的索性就用绳索拉着树丫,铺挂着帘子,用来与边上相隔离,方便招呼;更有的只是支个摊子,随便放几条凳;还有连凳都没有的,弄得整条河岸上沿拥紧不堪,行人只能打河沿边上过。

    高沿边上隔一段就有台阶,设小平台,有人在那就着河水洗手洗碗,河道上船来船往,撑船的有男有女,高声吆喝着,极是巧妙地钻来穿去。

    绯心是从不逛街的,云曦虽然深宫长大,但他随着年长也曾微服去京官的府邸,有时来了兴致也会在京城的大街小巷各处看看。但来淮南一带还是第一次,对这种南方集市很是好奇。此时各个摊子买卖红火得很,各样小吃比比皆是。有些他是认的,曾经在京里见过。有些根本是见所未见,比如一个小陶碗,里面装着各色凝冻一样的东西,随便往案上一扣,出来一块圆溜溜的糕,竹签子一扎很是馋人。挤过去问了才知道,这东西叫藕仔膏。主要的原料是藕粉,兑些糖胶汁,加些红豆、青梅子、绿豆,熬出不同的颜色,放在小陶碗里,价格也很便宜,一块一个子儿。

    还有细细的竹筒子,里头塞上糯米粉,莲子。然后上锅一蒸,吃的时候左右一掰,竹筒子分开,里面是细长的一条米糕。这个叫米条子,也是一个子儿一块。

    还有圆圆的鱼丸子,一点点鱼肉兑上面粉。一串两个,放在小铜格子热汤里烫,滚滚的拿出来浇上辣汁或者甜汁。同样也是一个子儿一串。

    荷叶包的糯米小饺子,里面加芝麻花生碎。苦丁,香草、红枣熬出来的胶状的糊糊,这些东西都是一个子儿。至于京里见过的东西,芝麻糊、豆花儿、滚米团儿,也全都是一个子儿!这整个一条街的摊子,小吃竟都是一个子儿的价!

    后来他们坐上船往城东去的时候才知道,这条街的小吃,全是一个子儿的价,是为了避免出现抢摊霸位的事件,集令根据这里的东西定的。城西的百姓,十有八九出来逛市集,都是在这里打发肚皮。花上十个钱不到,两个人就吃得很饱。

    绯心瞧着云曦什么都往嘴里放,真是让她胆战心惊。开始汪成海也有些怕,不时地劝着点,后来也跟着云曦吃,吃得假胡子上都沾满辣酱,满头大汗的还竖大拇指,真可谓是豁了命去拍马屁!小福子也眼热,但碍着绯心,没好意思凑上去大吃特吃,但也小尝了几样。绯心可是一口都吃不下去,瞧着他们直接用河水涮碗她就胃里翻腾。

    虽然她吃不下去,但她也明白来这里的目的。这里基本上体现了江都平民的生活状态,所谓人人能温饱,人人有饭吃。话说得好听,但泱泱大国,做起来是何其艰难。瞿峡大坝未建之时,河道不通。江都每逢水患饥民无数,米商屯粮提价,昌隆初年的时候,曾经一担米卖到三两银子。以致流匪横行,水匪于河湖之处劫货杀人,就连官船也不能幸免。

    而这些年,随着瞿峡工程的日益壮大,拒淮水于南,不再泛滥无禁,米商无利可图,如今米价已经跌到历史最低。二三十文一担碎米,上好的珍珠米不过百文,比之曾经跌了数十倍有余。而因米价的下跌,一些米制的调料,酒酿也随之跌价。加上近河荒地的开垦,多多种植果木蔬菜,大大丰富了江都的物资。而水匪早成传说,当初拼命只为糊口,如今糊口容易,谁还愿意刀头舔血?往来漕运兴隆,才会有今天繁荣之景。

    江都是阮氏的权力的开始,江都一地的富商或多或少都受到阮氏庇荫,作为商贾,向强权低头是无可奈何的生存之道。朝廷温和的处理方式极大地减少了他们的恐慌,从而在阮氏倒台的时候,江都也没发生过像前朝那种富户大举外迁,引发人心生变的事情。

    前朝凤仪年间,江都有个康宁公,如今他们所住的福荫园,就是康宁公的宅邸。后来这个王爷被人弹劾谋逆,人被押京处死。当时的凤仪皇帝一道圣旨,严查其党众,结果下方执行官公报私仇,引至所受牵连者达三千人之多,最后连一些商贾因曾经与之来往而受害。人人有如惊弓之鸟,引发一场当地富商大量卷金而逃的事件,后被称为丁卯之变。江都当时百业萧条,百姓成为当权者纷争的最大受害者。

    后来大齐国被锦泰所灭,凤仪成为他们最后的一朝。大齐的覆灭,当然并不单单只因江都一地。但江都最后引发民变,百姓对朝廷彻底心死,无疑加速了他们的灭亡!

    锦泰建朝之初,江都一度十分荒败,曾经三十里覆水,三十里荒滩。加上水患连年,大量百姓迁移,白白浪费这大好土地!可见,朝堂上的纷争与权力的转换,稍有不慎,就会引发地方上的混乱。皇帝也称为君父,为天下百姓之父。不但要有铁腕手段,同样要有仁爱之心。如何平衡个中,是历朝历代的君王至高的追求。任重而道远,所以更需兢业,更要小心,更要孜孜不倦,这句话说起容易,做起艰难!

    绯心坐在乌篷小船里,直觉脚疼得钻心。她二十年没走过这样多的路,也没这样脏过。一路从西边逛到东边,河两岸的摊子铺子都转遍了,身上的汗一层又一层,头发都打缕了。船里摆满了他们买的东西,布匹、鞋面子、斗笠蓑衣,还有成衣好几套,都是棉麻制的。除此外还有小东西,凉扇、木簪子、梳子、草席,可谓应有尽有。所以来时的马车是肯定装不下,索性雇了条船,取水路走。

    云曦瞧着她脸色发青,就知道她已经到了极限。她纵是明了他来此的目的,但无法从中得到乐趣。她是什么东西都不肯沾唇,再热也要拿自己带的帕子掩蒙口鼻。但是,她能这样一趟陪着他从头走到尾,对她而言已经是飞跃性的进步了。她是一只从未离开过笼的金丝鸟,早已经忘记了如何展翅在林间飞翔。虽然这种熙攘以及平民百态同样带给她感悟,她也从中体会生活的另一面,但她无法融于当中!

    本来云曦还想再逛一下城东,那里有一条街店铺林立,与这里是大不相同。但瞧着她实在是撑不下去,便只得船上路过的时候看看便罢了。这里河道密罗织网,水路比旱路要四通八达。有些地方房子就建在水台上,开了门沿着台阶下去直接便登船出行,都是一水的白灰墙衬木架顶的屋子。高高矮矮地错列,有些拉出竿子来晾衣服,乍一瞅有如彩旗飘扬。

    天气很热,不过在水面上还好。中午出来的时候阴沉沉像是在憋雨,不想这会子太阳竟冒出头来,明晃晃地斜耀着河水灿灿地闪。绯心坐在云曦身边,两条腿都酸胀得疼痛,这船也很旧了,上头的篷子有好几个窟窿,两边就直接捅两个大洞算是窗,破油毡呼扇呼扇的。小船因着要避闪别的船只,所以左摆右晃得很厉害。

    撑船的是个三十多岁的妇人,穿着青灰色的粗布衣服,腰间系条布带,下头没着裙,而是宽腿的黑裤。此时裤管都挽在膝上,露出小腿,赤足踏在船板。女人家的抛头露脸不算,还打着赤脚露着腿,让绯心只扫了一眼,便不愿意再往那边瞧。船里带出一股子腥气,绯心隔着帕子还觉得有点恶心,很是佩服云曦还能如此气定神闲地坐着。她捂得太严,又多穿了一外衫,所以胸闷得要命。只得侧过头透过窗过风,眼瞅着岸上情景。

    拐过两道河道,船渐渐少了起来。河道开始变宽,街岸也明显干净,灰白墙体的房舍渐少,慢慢地有一些雕柱飞檐。偶有船驶过,却都是画舫,还有双层的绣船。绯心估计是快要到了新城这边,耳畔传来小调般的轻乐,像是从绣舫里传来,水面也渐清澈,毕竟没那么多人在这里淘洗。绯心看着一侧的河岸,这里宽阔,所以马车也可以穿行。突然她的眼睁大了,小船悠悠间,河岸上的一幢大楼顶的匾吸引了她的目光。

    “延琪茶庄。”云曦不知何时也凑了过来,看着匾上的字,突然笑了笑。对汪成海说:“让她站站!”

    绯心一听吓了一跳,很明显云曦是从她的眼神里看出这茶庄的归属。不错,延祺茶庄是乐正家的买卖,乐正延琪是绯心的曾祖。乐正家从最早一个挑子到处叫卖开始,到小茶摊,再到茶寮,直至发展到今天,成为拥有茶园,茶庄,茶楼,生意遍布淮水两岸,在南方赫赫有名的大商贾。

    她正想着,小船已经慢慢靠了岸,云曦拉起她:“这里好,边上还有茶楼。刚才你连一口水都不喝,这里的水,你定是肯喝了吧?”

    她看着他似笑非笑的神情,有些发窘,讪讪的却也说不出半句话来。她歪歪扭扭地上了岸,身子都沉得要命,脚底下不停地晃。这茶庄开得极大,楼高三层,外设四柱,金漆招牌。正中的楼全卖茶叶,还有茶系列的一些吃食点心。两侧设两幢配楼,都是茶楼。绯心一看格局就知道,东侧的只为品茶,附带小点。门口有排档,一看就是里面设的全是单独的小茶室。西侧设大堂,人来人往,还有戏台,为不同需求的顾客考虑周全。

    云曦拉着绯心上了阶,往东侧楼而去。门口的伙计瞧见他们,拱着手打了个揖,招呼着:“几位里面请。”都是青布衣衫,戴小青帽,十八九岁的样子。南方水土特有的清秀容貌,干净而爽利,态度和蔼却不谗媚,见了绯心的怪样也没特别的神情,教得很是机灵!

    进去之后,里面是微暗的中厅,四周都是隔间,厅里设了一个柜台,周围摆了几把椅子,后头挂着大幅的茶田风光图。掌柜正在里面打算盘,一见迎来了客,忙放下手里的东西,捧过一个托盘,里面衬着干净的帕底,上面放着两本册子,转过柜台来,瞧着面生得很,也不敢怠慢,微躬了身:“小店这里一楼这边是静室,二层以上全是独间。不知几位贵客有什么要求?”

    云曦一听,有点不太懂。这里和京城的茶馆大不相同,刚才他不过是随便挑了一边走过去。现在突然问他这个,让他愣了一下,不由得垂头瞧着绯心。绯心悄声说:“这里没有厅馆,和……”她刚想说京里,突然觉得在外头不太便利,不知道该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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