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第十二章 龙御大驾南行起  宫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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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章 龙御大驾南行起 (第2/3页)

声音。这些都是压得闷闷的,也没人开口,但绯心一听就慌了神了,怕是左含青要闯上来。

    云曦一下站起身来,把绯心往边上一带,自己撩了袍襟往外走。他几步出去,外头是一个特别阔展的舱厅。左含青已经让庞信的手下早摁翻在厅外,估计摁的时候下手不轻,脸上都破了相。因着庞信等人觉得他是个武夫,所以手底下没留半点情面。见云曦出来,众人皆跪了下去,口呼万岁。

    “左含青,你活腻了?”云曦声音虽厉,但面上倒没怎么动气,“官都做到这么大,半点规矩不懂。你是不是还想往西北守大门去?”

    “皇上!”左含青都快哭了,半边腮帮子上一个大鞋印子。他是京畿营右将,但隶属大内的行务属哪里管他这个,当时肯定照脸就踹,“皇上别整微臣了,微臣再不敢管那些个闲事杂事了,求皇上开恩呐!”

    绯心在屋里乱转,绣灵几个都没影了,也不知道哪去了。她怕一会摁不住那姓左的再伤着皇上,但她又不敢出去。听说那左含青力大无穷,当初打仗就个是狠角色。但突然听到他扯着脖子像是哭呢,绯心一时呆了,也好奇起来,不知皇上又整他什么了?

    左含青这边一哭,更显得脸肿得狠了,边上一堆人都快憋不住笑。汪成海的拂尘都是乱抖,云曦给汪成海一个眼色。汪成海明白,贵妃边上没人,让他过去伺候一下。云曦一脸淡淡,一直走到左含青面前:“朕宴赐群臣,偏是赏了你。你不谢恩受赏,反倒因这事跟朕哭哭啼啼,折腾了两天,恁叫人瞧了笑话!”

    “皇上!”左含青更是哭得凶了,挣扎着想空出手来抱皇上的大腿,“皇上就饶了微臣吧,微臣再是不敢了。皇上您是知道的,微臣的老婆凶悍,若是知道了,定要把微臣打死!”

    绯心在里面离得远,也听不真切,一直就听着什么打死打死之类的,也不敢凑近些,突然见汪成海拐进来向着她这边趋近,忙着开口问:“公公可见那几个奴才跑哪去了?怎么的一个都不见了影?”

    “娘娘别恼,刚才奴才有点急事,一时也拉不着人,便斗胆请福公公去帮个忙。灵掌宫许是派事去了!”汪成海不慌不忙地跪着回话,“奴才没来及跟娘娘回,还请娘娘赐罚!”

    “起吧。”绯心听了也说不得什么,顿了一下接着问,“外头怎么了,怎么都上来闹了?”

    汪成海一听乐了,哈着腰凑过来,在绯心耳边说:“皇上前儿宴上,把境远那几个舞姬赏给左大人了,还着人给左大人写南行十三调,为这事,左大人哭了两天了!”

    “啊?”绯心一听有些怔。

    “娘娘您在宫里不晓得,左大人家里的老婆是个泼妇,一点子小事都能把他打得满头包。”汪成海乐得口眼歪斜,“前阵子因为华美人的事,他一个武官跑来搅事,皇上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天下还有这样的女人,让一个武行天下,力大无穷的武将怕成这样!

    绯心瞧汪成海眯着眼,估计要不是在她身边,早笑得颠三倒四了。绯心一时间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在她看来,这事有点不可思议。

    左大人的女人就算是个三头六臂,也该是个读书识礼的大家闺秀,至少该懂得何为礼德。怎么能如此放肆,悍名远播,连皇宫大内都知道。这个左大人也是,身为朝中二品大员,怎么能家务事一塌糊涂?畏妻如虎至此,如今都不管不顾冲上来抱皇上大腿,哭哭啼啼,颜面无存。若是换了绯心,早转头跳河算了!

    “这左大人实是不像样,这都调进京里好几年了,还是这么一根肠子通到底。皇上若不这样治他一回,怕是他让人卖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汪成海小声喃喃的,他见绯心没半点笑意,便知道她对这事的兴趣就到此为止,所以嘟囔了几句算是收尾。

    绯心听了心下一动,本来她也觉得皇上有些过分,便是恼他当初掺和皇上的家务事,但总归拿着臣工戏耍实不是明君之举,突然汪成海这么一说,一时间眉头微展,有点明了起来。

    外头的声音渐渐小了去,到后头绯心也没什么心思再听。一会的工夫,见云曦又拐了进来,绯心忙着起身服侍,汪成海也忙着去打发人奉茶。说起来,刚才皇上进来半天,竟是连杯茶都没喝。

    云曦到她身侧的时候,突然轻语了一声:“没吓着吧?”

    绯心摇头,一时间云曦觉得脚底下微微起晃,估计是这会子又起了风。这主舱寝阁,一侧向水。本该主舱团团围在中央,不设近水之侧。但云曦实是嫌憋闷,便指选的这里。所以外侧全是随行的护航船,密密的一大排,甲板这边一侧也是重重防护。

    太后与他这里只有一舱之隔,但因为这一层基本上就隔出两三处住人的地方,所以每一个舱都非常之大。

    云曦拉住她的手:“这会晃起来了,别弄针线了,过来陪朕。”说着,便扯着她过了通廊,往外走去。绯心被他扯得有些跌撞,一头长发飞扬起来,腕上戴的镯子撞在一起叮当作响。她一见自己实在是不雅,刚因为他撤了她固定发髻的钗,所以长发披散,但两侧的贴花还在,她一向谨记妇容之德,妆饰不齐不见兄父夫君。如今这般大咧咧地往外跑,让绯心忍不住开始往后缩。

    “皇上,臣妾言语乏味,也不知消遣,实在不能解慰圣心,不如……”她口里说着,人已经让他给揪拽了出去。

    “你既然知道,怎的不知悔改?”他一脸戏谑,照样大步走。这层有行务属的侍卫,依锦泰例,便是侍卫太医这样常出入内廷的男子,需要见嫔妃的时候,也要内有旁人,更要隔帘避忌。所以每至夜晚时分,便是侍卫例行防查的时候,嫔妃一概不能随便游荡宫中。而一些年轻的太医,都不能往后宫断症。

    也正是因为这些原因,绯心这几天根本连这间舱都没出过。如今听云曦这般说,她根本不知如何作答,一时间脸有些抽搐,颤着声音说:“求皇上不要再拿臣妾打趣了。”外头碰着几个奴才,皆是原地跪倒伏身,还有几个侍卫,都是原地转身面壁而跪。

    云曦瞅着她,忽然扬眉一笑:“就你跟出来了,不打趣你,让朕打趣哪个?”

    绯心简直是无奈,他以前有时也张狂随性,但也不像现在这样时时都让她难应付。她实在是不愿意跟他在这里撕扯,一见挣不脱,索性追了两步,贴在他臂膀后头,勉强压着低语:“那皇上要去哪里?臣妾跟着便是。”

    云曦微是眯眼,所谓识实务者为俊杰,在这方面看来,绯心绝对算得上。她知道当下唯有配合一条路,只有如此,才能少引人注意,没那么“难看”,所以马上小鸟依人,低眉顺眼。

    但云曦是什么人?他哪里就能便宜她?就是要挑战她最大极限,不把她整得死去活来他就不痛快。她这边一凑,他马上就势伸手勾揽住她,声音拐着八道弯的肉麻:“朕知道这几日委屈了你,一会子庆风班的开锣,朕带你去瞧!”

    这庆风班可是红遍大江南北的大戏班子,前年太后千秋,还进过大内表演了三天。皇家也养戏班子,但看久了都腻,有时也从民间诏来瞧新鲜。当时后宫这帮终日拘着的女人可算大大沾了一把太后的光,戏班子得了赏赐走了之后还足足议论了半个多月,直道班里的名角陈梦楼的扮相是多么地风流俊俏。打此之后,庆风一下名动京师,连收了四五个班子,本子新,盘子靓,戏服都是极好的,想不到这回竟然又听诏过来了!

    绯心一向对这个没什么兴趣,不愿意听那些个编排古人打趣的,更不愿意听那些个什么才子佳人的戏码。那会太后兴致高,她勉强陪着,基本上是坐在那里睁眼睡觉。文戏她不爱,武戏她更烦,锣一响就闹得她心里乱跳不安生。

    其实她也知道,这虽然是船,但基本是一个缩小的宫廷,什么都有。戏班子、歌舞班子、杂耍班子定是一路少不了!只要她想出去,打发执路的太监轰一起,准保一路畅行无阻,但她就是没那个兴致,结果搞得自己更是沉闷得很。

    但皇上兴致勃勃,现在都勾肩搭背了,搞得绯心实在没法子,只得顺着他的话说:“皇上,也不知他们今年排什么新本子?”

    “自是新的,这一出你准保没听过。”云曦笑眯眯地说,“唱的就是本朝本年本月的新鲜事儿!南行十三调啊!”

    绯心一听,险没蹿起来。皇上要是嫌那左含青不省事,刚才也算整治了,再编出戏词来打趣,凭着这班子无人不知的名气,怕是那左含青真得一死了事!

    说话间,两人已经沿着梯往下走。汪成海刚才见皇上拉着贵妃出去,已经忙着在前头轰人,绣灵也打发小福子远远地跟在后头。绯心越想越不是味儿,又让他勒得七扭八歪,忍不住到了拐廊隐藏的地方,一扯他的袖子低声说:“皇上,罢了吧?”她知道皇上这样做,绝对不只是因为他上回掺和华美人的事。

    云曦垂眼瞧她,也放低了声音:“罢什么?”

    “皇上,他一个莽夫,您何必与他一般见识?便是有什么,也需得慢慢教不是?”绯心轻声说着,“好歹左大人也算是有功的,皇上便赏他个恩典。”绯心本来不愿意管这些个事,但她自己是个好面子的,便以己度人,总觉得这个搁谁也受不了。

    “他都三十八了,再慢慢教,怕是到死也教不会。”云曦看着她,话里有话地说,“有些人就是欠治,你不把他往死里逼,他这辈子都明白不过来!”

    绯心听得小心肝一抖一抖的,他也说过她欠治!马上更对左含青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伴君如伴虎,一点都不假。

    云曦瞧见她似有所悟的样子,补充了一句:“你别再替他说话了啊,不然我连你一起治!”

    绯心在心里苦笑,他不正在治吗,他同时治两个都有富余。

    她吸了一口气,喃喃说:“皇上,臣妾明白皇上的苦心,左含青身负京畿重职,却任由属下唆摆不能挟制,为人太过性直,言语无忌惹人妒恨,难分主次有勇无谋。皇上提拔他,是因他有一颗忠心甘为刀斧,但入京数年却难避其垢,在职无功却树敌不少。这次皇上不把他带出来,怕是他自身难保……”

    云曦眼瞳一凝,忽然一挟她往角落里一塞,整个人压成一个阴影,低垂着头说:“乐正绯心,你知道对着朕说这番话有多危险?”

    绯心腿有点发软,根本不敢对他的眼。没错,他是一个思虑周详,布套连环的人。太过了解帝王的心思,只会招来杀身之祸。她的高谈阔论,不能体现她的智谋,只能败露出她的居心叵测。她处在深宫,如何了解这般清楚,除了她了解皇上的心思之外,还有一点,就是她对朝廷的关心程度,远远超出她的身份!她在对着他下险棋,他怎么会不明白?

    “皇上可以废了他,从此以后他也只能乖乖当个刀斧,再无其他用处。从此以后性命无虞,但雄心难继。左大人的事迹让人当戏传笑天下,从此只是一个狎臣。他是个武将,皇上这样怎么能算是保他?”绯心继续说着,她是在说自己!

    她不是在为了左含青拼命,左含青跟她有什么瓜葛?她在说自己,在为自己下这步险棋。她已经把她的底全交了,她是在关心朝廷,关注每一个重臣。她想拉关系,想为自己谋利益,但这些,都是以对他忠诚为前提。她并没有野心勃勃,不是没有,而是生不逢时。若她碰上一个昏君,只知玩乐不问天下的昏君,或者她会更贪婪,是他止住了她的贪心,激增了她的忠诚。处在盛世明君之下,她不能够也不需要更贪婪。

    云曦看着她,眼底是一团漆黑。难得她也如此坦白,虽是借着左含青说的,但他已经完全了解。她是告诉他,她可以成为他的左膀右臂,她会永远站在他这边,为他驱除后宫所有潜藏的危机。她不能也不会再掩藏自己的目的,她也最大限度地将自己剖开来展示给他。她会将所有声名,性命以及一切都押在他的身上。但是,有些东西她是学不会的,就算是勉强顺从了,也达不到他要求的效果。而顺从之下的负面效果也会随之而来,她就无法专注地筹谋,不能尽展其才。这个人也就等于废掉了!她有七窍玲珑心,而有一样,她真的没有!

    绯心被他挤着,无法跪下去,她的眼里起了薄雾。这是他们谈话之中,她说的最多的一次。她有种尽吐的痛快,但身体也在颤抖:“皇上肯指臣妾同往,臣妾感激涕零。皇上对臣妾的信任,让臣妾粉身碎骨亦难回报。所以,臣妾不愿意再隐瞒皇上半分。臣妾自幼所拘,性格孤僻,实是一个乏味至极之人,不但不能宽慰圣心,还总是惹得皇上不快。为此臣妾实是惶恐万分!”

    他越听眼越冷,这一带早没半个人影,上下楼梯空空荡荡,除了绯心的轻语微扬,像是小风在荒原上刮来刮去。

    她突然落了泪:“臣妾后来细想过,或者臣妾真不是这块料,也只配在宫里替皇上管些个杂事,许是能为皇上分些忧愁。有时臣妾瞧见别的姐妹与皇上相处和睦也十分羡慕,但臣妾偏又学得不伦不类,不但自家丢脸,还惹得皇上不高兴……”眼泪一落就止不住,千愁万绪皆涌上心头。所谓不吐不快,话匣子一开难止,畅所欲言,平时不该说的,不能说的,不想说的,如今都尽诉,涓涓如流,细细如歌。

    云曦看着她,眸子依旧是深沉的黑,但唇角却扬起一丝不易觉察的笑。亏得他这次耐性奇佳,没有打断她,主要是她难得坦白一次,让他虽痛犹快。她一说难止,他一闻难休,个中跌宕起伏,只有他自己明了。也正是因此,他总算听到了最想听的话!谁能让他如此?一时寒彻入骨,一时又沸热煎心!

    “你羡慕哪个?”他突然问,以前都是他噼里啪啦地将她一阵训,她只有闷头听的分,这回是她嘀嘀咕咕说了一大堆,他半晌都没打断她。

    “都羡慕。”她脱口而出,突然一噤,忍不住抬头,眼泪汪汪地也看不清楚,一时噎住了想回还,却又没词了。

    “你跟左含青一个德行!”他伸手戳她的头,“你有那工夫羡慕,自家不知道上点心思?你见天脑子里想什么呢?你别以为你替他求了情,朕就能赦了你,你做梦!”

    她让他戳得头昏脑涨,又有点犯迷,一时表情很是怪异,一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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