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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六 (第2/3页)
是高中同学。”
“啊,那你也认识我干爸爸了?”言齐越发兴奋。
干爸爸?
“我干爸爸叫辛达夷,他姓辛,妈妈说,是辛苦的辛。”小家伙看我一脸迷惑,解释道。
噢。辛,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辛如果带苦,那陈,陈就是旧,就是过去。
我说:“我也认识辛达夷,他小时候,自己给自己起过一个英文名,叫Eve,就是除夕的意思。”
除夕,除旧迎新。
【五】
言希开了一场画展,我从他和阿衡的爱儿言齐口中得知。
我戴了一副墨镜遮住脸,牵着儿子的手,到了那里。
那些画的颜色鲜艳亮丽,是我一直所熟悉的。周围的人评头论足,或赞赏,或不屑,可是,那种第一眼见到的震撼,无人否认。
他们无人读出这些旧时画稿背后的痛苦,只有我清楚,这是阿衡远渡重洋,言希被囚禁的那段时间画出来的。色彩有多绚丽,有多多变,表面有多明媚灿烂,他的心就有几分萎缩,几分封闭,几分悲伤。
这是言希的遮掩,失去一切之时,却没有失去对爱的耐心等待和不曾变过的尊严。
他曾经指着我问道:“陈倦,你耳朵跟我一样,也聋了吗?听见了吗?为了这种人,你害了朝夕相伴八年的达夷!”
八年,八年是多久呢?
八年与十年相比,少了两年,八年与十年不同,十年成全了温衡和言希,八年成全不了陈倦和辛达夷。
我怎么舍得害他?
我仰望那张大得挂满半个展厅最高处的画,上面写着:天堂。
【六】
陆流从四面楚歌中走出来,花费的时间并不长。
他是个天才,无人质疑,可是,他曾经的失败,所有人也都看在眼里。我隐约记得,从很久以前,陆家不光与言家不共戴天,跟孙家也不共戴天起来。
这个画展,出现了陆流的身影。我以为他永远不会再出现在阿衡、言希面前,至少厚脸皮如我,只敢戴上墨镜偷偷地出现。
陆流带着他的一群秘书下属,高姿态而来,点名要买言希的那幅《天堂》,只因言希曾经让他身处“地狱”。
阿衡还是老样子,但是头发又长长了一些。我曾经深深疑惑的,至今不能理解的一件事,就是阿衡高中三年的头发的长度永远都在一个高度,没短过分毫,也没长过一寸。
我曾经抓着她的头发匪夷所思地问为什么,达夷更比我还吃惊这个问题。这个孩子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即使生得不太美,没有新衣服穿,没有人疼爱,也永远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干净一些。
她与陆流,除了性别,最大的不同便在于此。阿衡从不问自己为何得不到一些东西,陆流却永远在索取得不到的东西。
这是我所见过的,言希第二次与陆流对峙。第一次,只有我在场,温衡同学听了个挠心肝的电话。这一次,我依旧在场,言夫人当仁不让,也在场。
言齐看到了蒋墨,两个小孩子笑嘻嘻地蹲在一起玩起了游戏,大人之间的剑拔弩张丝毫影响不了他们。
我站在了挺远的地方,看个热闹,并不打算做被殃及的池鱼。
“言希。”难为他出口一句,还能说得这么温柔诚恳。
言希点点头,然后摇头:“我不卖,你走吧。”
阿衡皱眉,问:“你出多少钱?”
陆流淡淡地笑了:“三百万。”
言希:“不卖。”
阿衡:“卖。”
言希:“你疯了?卖给他,你说的,回家甭跟我闹。再让我睡沙发,吃辣排骨,我就……我就离家出走!”
阿衡:“滚,现在滚,立刻滚,有多远滚多远!整天不知道矫情些什么,办画展不就为了卖画?”
言希:“老婆,你不懂我的艺术。”
我在一旁听着听着就笑了。
陆流划拉了一张支票,扔给阿衡,随意道:“三百五十万,够不够?”
那种态度,让人看了可真不爽。
阿衡噌噌地撕了,看着陆流,伸出手笑道:“重新签。”
我在后边憋笑,陆流显然也吃了一惊。他这会儿性子也倒好,又耐心签了一张:“两千万,这个画展,所有的画我都买了。”
依言希现在这身价,这个价钱倒也算十分合理。
言希的表情从刚才的扭曲变得面无表情。他在观察陆流,猜测他的意图。
从这二人的表现,我深刻地发现了一个道理,旧情人这种东西,无论多旧了,都不要招惹。
阿衡反而不好意思了:“言希胡乱涂涂抹抹的,真的值这么多钱?虽然我不太懂,也不会做生意,但是你如果真的要买,那就打个八折?”
言希瞅着阿衡,表情像憋尿憋了好几天,最后却温柔无奈道:“对,打个八折。这些都是我前些年画的,功夫并不十分够,也不值这么些钱。”
陆流点了点头,又撕了一张,重新划拉了一张。
他递给阿衡,右手的无名指上却戴着旧时被阿衡垫了桌角的戒指。
旧情人这种东西,无论多旧了,都挺扎眼、挺鲜明。虽然,陆流的旧,旧得比较一厢情愿。
言齐曾经无意说过,辛达夷已经有了孩子。
我在想,辛达夷会不会因为我的暗恨遗憾打喷嚏打个不停?他的妻子有一日,又会因此怎样揣测他的旧情人?
爱得多深,旧得多浅,才这样,不肯放过不肯相忘。
阿衡虽然一贯表情温和,但我分明看到她的脸僵了一下。她接过支票以后,便不说话了。
了解阿衡的人,都知道她是怎样一个小气敏感却又温柔沉默的姑娘,
陆流的出现如果是为了让阿衡不舒服,那么,我想,他是成功了。
言希似乎也看出了,他自己用任何人都无法想象的耐心在爱着温衡。
陆流让他的秘书拆画。先拆下的是《天堂》,那样浓墨重彩,温暖绝望。
陆流面无表情,蹲下身子,爱惜地摸了许久,却掏出了打火机。
所有的人几乎都没反应过来,那幅画,已经轰然在火光中化为灰烬。
火光外的陆流,面容平静而闲适。他微微一笑,还是我初时认识的小菩萨模样。他抬起头,温柔地质问言希:“我沦落至今,凄凉如此,你有什么资格走进天堂?”
他问他,你有什么资格?
陆流继续烧第二幅画,他问言希:“人都有其友,我也有。我为我友,倾尽半生。我友为我,又做过什么?”
他烧第三幅,又寻常地说道:“言希,爱一个人有多么不容易,你比我清楚。”
他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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