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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春风马蹄疾 初冬飞雪至(下) (第2/3页)
兵於秦州的机会,又寇我西海,还威胁西域诸国,是可忍,孰不可忍!索虏毁约在前,先已抢占了我朔方境内的河北诸县,今仗秦虏将下邺县之势,复敢厚颜讨要河北草场,亦是可忍,孰不可忍!
“下官愚见,对此二虏,宜当伐之,可令索恭讨击北虏、令张韶收复河北诸县!”
张龟咳嗽了两声,说道:“这恐怕不行。”
张僧诚问道:“为何不行?”
张龟说道:“北虏虽在前年被慕容氏重创,元气到今未复,犹控弦十万;拓跋倍斤当上了拓跋部的酋率以后,四下扩地,而今代北已经尽归其有,亦号称控弦十万,现今我定西已面对秦虏这个强敌,当此之时,实是不宜再於北边竖两劲敌!”
张僧诚倒是个强硬派,他慨声说道:“我定西跨据三州,带甲十万,西包昆仑,东阻大河,凭此强兵,凭此地利,秦虏虽强,不足为患!北虏、索虏虽各号控弦十万,我以甲骑精锐击之,大破北虏犯我西海之众、夺回朔方河北诸县,也不是不能!”
羊髦拊掌说道:“张尚书此言,壮哉!”
张僧诚大喜,说道:“羊监以为下官所议可行么?”
羊髦笑道:“言虽壮哉,然长龄所言,亦不为错。”
张僧诚不太高兴地说道:“那羊监是何意思?”
羊髦与莘迩说道:“明公,髦愚见,当下我定西首要的强敌是秦虏,柔然与拓跋氏尽管豺狼之属,柔然犯我西海之骑,自当迎头痛击,拓跋氏索要河北草场之求,也当严词拒绝,但最好,还是不要与之贸然兴起大的战端,权且做些忍让,稍做羁縻为宜。”
张僧诚不满地说道:“怎么忍让、羁縻?”
羊髦不长於军事,但长於政治,他说道:“察柔然寇我西海、威胁西域诸国,不外乎是因受两个缘故的驱使,一为柔然可汗匹檀继位以来,柔然在与慕容氏、拓跋氏的历战中,一直处於被动挨打的境地,前时,温石兰助啖高守朔方,又大败而还,其治下的漠北诸胡部,无不怨言载道,故为凝聚人心,加强他自己的威望,他所以侵我西海、威胁西域诸国;二为随着秦虏在河北的节节胜利,他大概是已经料到,蒲秦早晚会攻我定西,而为了防备蒲秦的进攻,我定西可能会把重兵集於东南、秦州,是以他趁此机会,掠我西海、威胁西域诸国。”
莘迩颔首说道:“匹檀在这个时候寇我西海、威胁西域诸国的缘由,必是此二条无疑。”
“明公,匹檀犯我境的原因既然已经清楚,那么就可从这两条下手,对他做羁縻之策。”
“如何做?”
“第一,遣使柔然,承认匹檀漠北单於的地位,并向他表示我定西愿与他盟好的善意,冬天的漠北是很难熬的,送他些许的粮食、冬衣,以此来帮助他巩固他在漠北的威望,震慑那些对他不服的胡酋;第二,就是髦刚才说的,对他犯我西海之骑‘迎头痛击’,把他打疼!”
莘迩想了想,笑道:“这叫给个甜枣吃,再打一巴掌。卿此策甚佳。”说道,“卿忍让、羁縻匹檀之意,我已知矣,那拓跋倍斤呢?拓跋倍斤那里,我又该采取何等应对之策?”
羊髦娓娓而谈,说道:“拓跋倍斤与匹檀不同。对於匹檀而言,守住他的可汗之位,是目下最要紧的;对於拓跋倍斤而言,他在代北的声威无人能比,他代北单於的位置是非常牢固的,他不需要巩固权位,此人,胡夷之雄豪也,他想要的是开疆拓土,是扩大他的势力范围。
“那么,针对他的这个渴盼,明公便可择人出使盛乐,向他阐明时局,让他明白,一旦蒲秦独大,则他代北亦难独善其身,到那时,不要说什么‘代王’了,只恐怕他求做蒲秦治下的一民也不得矣!告诉他,只有我定西足够强大,他才能在蒲秦与我定西间获利!
“至於河北的草场,如髦所言,自然是不能给他的,但话说回来,不给归不给,他毕竟是派了他的一个儿子来向张韶讨要的,因此,咱们却也不能只‘严词拒绝’,好歹也得给他下台阶,代北多轻骑,甲械不良,可送些上等的甲械与之,不需多,十件八件就行,算作补偿。”
莘迩笑道:“这也是给个甜枣,再打一巴掌!”
羊髦也笑了起来,说道:“胡人不识信义,唯畏威而已,故甜枣需给,巴掌也不可不打。”
莘迩忖思多时,问张龟、张僧诚,说道:“士道提出了这两个解决我定西北部边患的法子,你二人觉得怎样?”
张龟十分的赞同,并自愧不如。
张僧诚虽主张对柔然、拓跋部强硬,可也不得不承认,羊髦的这两个办法比他“单纯地用武力解决”似是高明一些,便不再坚持己见,没有反对。
莘迩呼张僧诚的字,说道:“惠朗,你既无异议,就把士道的此两法整理一下,书写成文,明日呈给麴令看看,麴令若是同意,就上书朝中,这两天咱们就选下使者,分使柔然、盛乐。”
张僧诚应诺。
只要能把柔然、拓跋部稳住,朔方郡的外人就只剩蒲秦了,如前文所述,蒲秦将来反攻定西的时候,蒲茂的主攻方向必是秦州四郡,就算蒲茂两面用兵,打朔方的也只会是他的偏师别部,这样,在拓跋部,或许还有柔然的帮助下,只需迎对蒲秦别部兵马进犯的张韶,应该是就能守住朔方郡了。——他如果还不能,那也只能到那时再想办法,预先可做的就这么多了。
解决了朔方守御的问题,底下便是南安等秦州四郡该如何抓住这几个月的时间,预作守备了。
羊髦说道:“欲守秦州四郡,非得从内外两面入手不可。”
莘迩说道:“此话怎讲?”
“内,就是极强对秦州境内唐胡百姓的治理,安定内部;外,就是外部寻找援手。”
“你细细说来。”
“内部治理这块,一方面,还是那些已经在施行的成策,比如继续迁徙四郡的羌豪到东南八郡,把我内地的唐人、杂胡与北山鲜卑等部的一些迁到此四郡等等,另一方面,髦愚见,释此四郡内的原蒲秦之兵户为编户齐民、设立郎将府,和给清查出来的原蒲秦之官私奴婢、佃客、部曲,以及流民入籍、分田的等策亦可着手推行了,争取年内完成,以助建威备战。”
“释此四郡内的原蒲秦之兵户为编户齐民、设立郎将府”,这一点无须多做解释,蒲秦这些胡人政权在采用族兵制的同时,对境内的唐兵,沿袭唐制,亦是用的“兵户制”。
不过却是说了,在秦州这样的新得之地,推行莘迩新定的“释兵户为编户齐民”及“设郎将府”等制,会好推行么?实际上,在秦州四郡推行这些制度,反而比在定西内地推行容易。原因很简单。因为这些新得之地,不属於定西权贵“既得利益”的范围,即使有利益受到损害的,那受损的也是原本蒲秦的官吏、贵族,这当然就无所谓了。
“清查出来的原蒲秦之官私奴婢、佃客、部曲,以及流民入籍、分田”云云,这句话指的是莘迩眼下只针对秦州四郡、朔方郡、汉中郡等蜀地推行的一项新政。
便是把这六郡多地中本属蒲秦、李蜀官廨、权贵豪强所有的官私奴婢、佃客、部曲这几类统统放为编户齐民,和把此六郡多地中的流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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