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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有人高空扔狗,砸在夜跑姑娘的脚边(下) (第1/3页)
在从事夜行者这份职业后,我遇见过许多令我不舒服的东西以及人——恋童癖收藏的录像、更衣室内的直播摄像头、被故意弄残的乞丐、毫无人性的器官贩子。这些令我不舒服的东西和人有个共同点:都发生在我的同类——人的身上。只有一次很特别,与人毫无关系,是关于狗的。
2016年7月的一天,我和周庸走进西郊一个冷库,里面非常大,狗的尸体数以百计地堆积在一起,也有散乱地扔在地上的。最大的一堆,密密麻麻堆成了一座尸山。我和周庸迈过地上零散的狗尸,走过去观看,里面有不知名的土狗,也有哈士奇、金毛、阿拉斯加这种常见的狗。从种类上来讲,这里可能比狗市的还多——除了这里的所有狗都死了,它们被冻着,但即使被冻着,也能闻见一股腥臭味。
有许多狗尸都睁着眼,不管你走到什么角度去看,都觉得它在看着你。我从此了解了一件事:死不瞑目的,不一定只有人。
我进到这家冷库的原因,还得从虐狗的案子说起。
7月17日,我收到一个求助人王津的消息,说在燕市祥龙区温馨家园有虐狗事件发生。小狗从高楼被扔下,大狗被用铁丝穿起来,手段十分残忍。同时我还收到了另一个人吴悠的消息,说她养的罗威纳丢了。巧的是,这两个姑娘住得仅一街之隔。
我在犹豫要不要查这件案子时,周庸提议说我们应该为信任我们的人做点什么。
于是我开始追查虐狗案。查到了虐狗的陶涛,查到了两个假的“燕市小动物保护协会”的义工在给他送狗,好让他施虐。而这些狗,大多是从狗主人那儿偷来的,或从领养中心骗取的。除此之外,这些人还将捕捉到的流浪狗和盗取的狗,卖给狗肉馆。
我和我的助手周庸,一直在追踪这些人。一天晚上,他们在西郊别墅区盗取了一只藏獒,我们开车跟着他们,来到了不远处的一个中式大院。然后我发现这是一家地下斗狗场。
我对地下斗狗场还是有些了解的。四年前,我曾跟着老金调查过一家燕市的斗狗场,那家斗狗场被曝光后很快就查封了。
那时燕市的斗狗产业刚刚起步,还处于使小阴招的阶段。比如给狗注射兴奋剂,让战斗力更强。再比如在赛前给狗身上涂抹丁卡因盐酸盐、利多卡因之类的麻醉药,别的狗在咬了之后就会失去战斗力。后来为了杜绝这些行为,参加比赛的斗狗都会提前八小时被放到庄家那儿,单独关起来,行话叫“封狗”。
但这家斗狗场,和之前的那家有些区别。我和周庸跟一个刚赢了钱的大哥搭话(这种处于高兴状态的人比较容易说话),他觉得最大的不一样,就是庄家。
我提起四年前被封的那家赌狗场,他也知道:“当年那家太乱了。在那儿赌狗,临上场检查清理一遍都没用,防不胜防,狗的主人总有一百种小手段,没法赌。庄家也就是开个盘,赚赚提成,出事也不爱管。这边正规多了,庄家真管事啊!”
说到这儿他的声音低了点:“前几天有个狗主人,封狗结束后,临上台前,把针藏在手心里,假装摸狗给打了兴奋剂,被庄家发现了。然后这个人就再没出现过,但他的狗还在,就是现在场上那只比特。”
和大哥聊了一会儿,他又去下注了,周庸问我:“徐哥,至于吗?给狗用了针兴奋剂,就被人间蒸发了?”
我说:“其实和狗没什么关系,斗狗的重点在赌不在斗。这种赌博一般由庄家牵头,设下奖金,联系斗犬的主人,再设盘让观众参与赌博,奖金和庄家所得皆从赌资中抽成。但庄家赚钱可不靠抽成,那太少了,赚不了多少。这些狗赛前八小时都在庄家手里,完全可以根据下注情况对参赛狗做点什么,让下注少的一方获胜,或者干脆私下直接参与赌局,那大头就都是庄家的。所以一旦情况不在控制内,就有可能造成庄家损失,夺人钱财,这仇恨可大了。”
周庸点点头:“徐哥,场上那罗威纳是不是吴悠的啊?”
我也不确定。我对狗没什么辨别能力,就让周庸录段小视频给她发过去问问。吴悠没回信息,直接打电话说确定这条就是她的狗,求我们救救它。
周庸和吴悠说话时,比赛分出了胜负。体力不支的罗威纳被比特咬住了脖子,已经力泄了。两个赌狗场的工作人员进笼子想把比特拽开,比特死不松口。其中一个人示意周围围着的赌徒站远点,从角落里拽出一个高压水枪,把两只狗冲开了。
周庸想上前看看吴悠的罗威纳,我拽住他:“那两人就在人群里,别被发现了。他们带着弩,还有抹了***的毒箭,你知道被那玩意儿射中什么后果吗?”
周庸:“死得像狗一样。”
我说:“是,而且这家赌狗场肯定也不是什么善茬,所以在这次调查中,我没说你千万别自己行动,咱得把危险降到最低。”
周庸点点头:“放心徐哥,关键时刻我妥妥的。”
我和周庸隔着人群,绕圈盯着那个拖罗威纳下场的工作人员。他拖着罗威纳的两条腿,从旁边的一条土路逐渐远离人群,在土路上拉出一条血迹。
周庸:“要让吴悠看见,得哭出来。”
工作人员把罗威纳扔进土路尽头的一间屋子,然后转身关了门回来了。我拍了拍周庸:“走!”
我们俩抽着烟聊着天,假装漫不经心地往那边溜达。其实这挺多余的,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互相撕咬的狗上面,根本没人看我和周庸。我们毫无阻碍地走到屋边,推门而入。
屋里血腥味很重,满地的大狗(都是能斗的犬种),基本都死了。我走到罗威纳身边,给它检查了一下,还有气。它的脖子被比特咬得血淋淋的,看起来很惨,但喉管没被咬破,以狗的恢复能力应该没什么生命危险。
周庸:“这怎么把它弄出去啊?”
我听见赌狗的那边一阵欢呼声,还夹杂着叫骂,应该是这局结束了。
“咱先出去说,别让拖狗过来的人堵屋里。”
我和周庸出了门,刚走了不到一半,就远远看见那边斗狗结束,工作人员拖着狗正在往这边来,能碰上是肯定的了。
我开始解腰带:“脱裤子。”
周庸没懂:“啊?”
我说:“假装尿尿,快点,过来了。”
周庸急忙解开裤子,我们在路边站成一排,开始小便。我尿完提好裤子,转过身。拖狗的工作人员刚好经过,想了想,在我和周庸背后停下了。我侧脸看着周庸,他正在用口型问我是否打晕他,我轻轻摇了摇头。这时那个人说话了。
“先生,不好意思,能不能请您别在院子里随地大小便,那边有厕所。”我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知道了。”他没回话,拖着狗走了。
周庸还在尿,我说:“差不多得了,已经混过去了。”
“等会儿徐哥,我憋半天了。”
我没回答他,又转过身解开裤子。
周庸很惊讶:“怎么了徐哥,是前列腺最近不太好吗?”
我说:“咱一直跟着的那辆面包车开进来了。”
那辆我们跟踪一路的面包车开进了院子里,从我和周庸身后开过,停在了土路尽头的房门口。一直跟踪的两个人下了车,走进小屋,开始往车上抬狗,包括吴悠的罗威纳。
周庸:“他们和这斗狗场是一伙儿的?”
我说:“不知道,咱出去吧,在门口等他们,估计一会儿他们就把吴悠的罗威纳运出来了。”
我和周庸出了斗狗场,坐在车里,盯着大门。过了一会儿大门打开,面包车开了出来,我和周庸打火跟上,跟着它又到了之前去过一次的库房。
库房门口停了辆大卡车,几个人正在往卡车的货箱里运狗,看样子都是活的。面包车停下后,那两个人下车和搬东西的几个人聊了几句,就从车里搬了两只活着的狗,放进卡车的货箱里,包括吴悠的罗威纳。然后他们又把车上其他已死的狗,搬入了库房,开车走了。
周庸:“徐哥,咱不跟着了?”
我说:“先不跟了,想想办法怎么把吴悠的狗弄回来,你把手套箱里的袖珍望远镜给我。”
周庸拿出望远镜递给我,我看了一下大车的车牌,拿出手机记下。顺道告诉周庸这车应该就要出省了。
周庸急了:“这可怎么办,在燕市都没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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