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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补天手段略施展 54 洞房 (第2/3页)
人?”随从答道:“关家娘子之女,李宝口。”
“噢!”邓舍以手加额,想了起来。
说实话,他对李宝口早已经就没有甚么印象了。只是在她来时,曾经见过一面。当时也没细看,只记得似乎是个挺瘦小、恭顺的小女孩儿。当下,也没有多想。只是又往哪个方向瞧了两眼,心中想道:“应该是日有所思,所以适才忽有感触。……,也不知,前线战事如何了?”
李宝口所住小楼的位置,正在院中西侧。恰是济南的方向。
便在刚才宴席散后,邓承志又送来了一封军报,说是前线大营已然准备妥当。并且按照预定的计划,杨万虎、郭从龙、傅友德诸将也已然在午时前后便开拔出军,前去接应柳三了。估算时辰,现在应该已将出城之元军歼灭了,若是歼灭顺利,又或者,此时也有可能已开到了济南城下。
邓舍吩咐随从:“去命侍女给我盛碗醒酒汤来。……,你们也是累了一天,不必随侍,这就且各去休息吧。”诸人恭声应是,待邓舍推门入内之后,自各散去。邓舍入得房内,看房中之人。红烛高照,新人如玉。
房内除了罗官奴,还有两个侍女。却不是原本燕王府的侍女,而是罗官奴从罗家带过来的。
邓舍入得房内之时,这两个侍女一个在陪罗官奴说话,另一个却是正在抚琴。琴音清和,润雅淡静。声不甚高,流连室内。邓舍恍惚听来,如见两鸟,相互追逐。清淡悠长之余,却更自别有一番缠绵、婉转之意。
“此为何曲?”
抚琴的侍女非常用心,听见邓舍问话,才发觉了他,急忙抽手下拜,说道:“奴婢见过燕王殿下。此一曲,名为《凤求凰》。”
邓舍点了点头,瞧了这侍女眼,见她容貌虽不甚美,至多中人之姿,但是一举一动,却皆落落大方,不由称奇。只是今夜洞房,且前线战事正急,没有心思去与一个侍女多说话,只略一挥手,吩咐她道:“你琴弹得不错,且去再弹。”来至床边,看罗官奴。陪罗官奴说话的另一侍女,早退开一边,跪在了地上。邓舍笑道:“阿奴,你跟了我多年,我却还从没见过,你居然也会能脸红至此!……,可是房内太热了么?”
若说上午时,给罗官奴的感觉是热闹;而下午时,给罗官奴的感觉又是多为好奇;那么此时,给罗官奴的感觉却就是忐忑不安。她羞红了脸,低了头,扭着衣角,悄声说道:“爹爹好坏,没得来调戏人家。”
邓舍失声而笑,说道:“我调戏你?哈哈!阿奴,阿奴,何其娇憨。”
罗官奴想起了她母亲的交代,壮起胆色,与邓舍说道:“爹爹,你可知道,越娃在弹的那曲《凤求凰》,却是还有曲词儿的么?”越娃,便是那个正在弹琴的侍女。罗官奴的这两个侍女,一个叫越娃,一个叫楚娃。
“什么词儿?”
“爹爹可曾听说过王实甫么?”
“‘新杂剧,旧传奇,《西厢记》天下夺魁。’此人可与关汉卿齐名,我当然是知道他的。”
王实甫乃大都人,其父从质子军,曾随成吉思汗征过西域。他的母亲是阿噜浑氏。阿噜浑人,是回回的一种,也算是色目人。他的父亲曾官至礼部尚书,受封太原郡侯。他的儿子王结,以宿卫入仕,官至中书左丞、中书参知政事。而王实甫本人,也曾官至陕西行台监察御史。
他不但写杂剧出名,而且家世显赫,接连三代,其父、其子、连带他本人,皆曾经有出任高官。邓舍对他,就不说前世的见闻,只说这一世,也早就是如雷贯耳了。他刚才话中,引了一句“新杂剧,旧传奇,《西厢记》天下夺魁”。这一句,其实便也就是当时人对《西厢记》的赞誉。
王实甫后来弃官归隐,加入了大都的玉京书会。玉京书会,即为当时的杂剧家们组织起来的一个书会,非常有名。关汉卿、白朴等皆是此会中人。王实甫与他们志同道合,互相交往。不久后,即写出了《西厢记》。《西厢记》一出,堪称元杂剧的巅峰之作,风靡天下。王实甫虽然弃官,却更胜居官,只凭借这一折杂剧,便足以使得他名传后世、千古流芳。
罗官奴说道:“奴家所说的《凤求凰》之曲子词儿,便是此人所写。”
她从床上站起,清清嗓子,脸兀自通红,却勇敢地看着邓舍,等琴音稍歇,让那叫做越娃的侍女再度从头弹起。伴着琴音,她轻声而歌,唱道:“有美一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合了音调,这曲子词入耳,缠绵迂回。
邓舍静静地看着她。红烛跳动,烛影摇红,映上罗帐,越发映衬得罗官奴脸红如霞。眼见美人如玉,耳听歌声悠扬。不由不令人心生温柔。
曲至半处,罗官奴歌声微停。邓舍握住了她的手。窗外风声,室内暖春。一只鸟低飞而过,被剪影在窗纸之上,留下了几声脆鸣。
……
济南城外,夜鸟群飞。经过郭从龙等埋伏所在的地方,受到了惊吓。骤然惊鸣,四散乱飞。柳三急闪目,再去看远处城头。见城上元军,正在问话的那个元将,似乎也听到了鸟叫的声音,做了一个抬头的动作。
柳三心知不妙,二度叫道:“将军!”郭从龙放在掌旗将肩膀上的那只手,猛地往下一压,一面赤红的大旗,随之举起。郭从龙一跃上马,拔刀、转首、疾呼:“弟兄们,冲!”千人骑军闻令而动,带马驰骋,跃出平地。便如一阵风、又如震天雷,呼叫呐喊。霎那间,无数人打起火把;顿时处,掀起沸腾铁流。诸人紧随在郭从龙之后,卷带尘土,径往济南奔来。
城头上元军失色。高高的望楼里,有人眼尖,瞧清楚了郭从龙的大旗,高声大叫:“海东郭从龙!海东郭从龙!”将校惊惶,军卒奔走。郭从龙未至城下,城上的元军已然乱作一团。好在那带军的主将却到底不愧名将本色,还是保持了镇定,连连喝斥,一再勒令。元军勉强安定。
那元将伸手召唤,叫过来了数十个嗓门大的亲兵,吩咐了几句。亲兵们齐声大呼:“请问来将,可是海东郭从龙?”
郭从龙已奔至城下,却先不答话,而是有条不紊地列阵两三里外。待布好了阵势,接着又调出来两个百人队,继续往前奔驰,会合了“败卒”,开始杀戮元军之降卒。然后,这才挟持弓箭,也不带亲兵,只与柳三两个,拍马而出,轻骑出阵,来到了元军先前所射之“箭靶”之外。
他放声大笑,说道:“来将谁人,并不重要。敢问城上,可是关保?”城头答话:“正是本将。”郭从龙道:“你且看了。”关保不解其意,正迷惑间,见郭从龙开弓搭箭。弓拉成满,箭去如飞。眨眼间,那箭矢已经越过空地,近至眼前。关保匆忙躲闪,险些被射中面门。郭从龙收起长弓,单手握住,负在身后马上,高声笑问道:“关保将军,请看俺此箭如何?”
他射箭的地方,距离元军的“箭靶”还足有数十步之远。城头的元军皆是大吃一惊,都说道:“好强的臂力,好劲的硬弓。”
关保惊魂未定,扭头去看,见郭从龙射来的那箭矢,又往后疾飞了甚远,牢牢地钉在了一个旗杆之上。直到此时,他身后冷汗才出,不由心中想道:“果然海东郭从龙。”强自一笑,答话说道,“将军此箭,远则足矣,唯是可惜不准。”郭从龙一笑。——,这“一笑”的表情,本是邓舍多有,郭从龙因为长日侍从邓舍左右,把他这一笑的动作却也是学了个八九不离十。他笑与关保说道:“箭或不准,俺却还有一份大礼送与将军。”
“何礼?”
郭从龙斜指边侧,便就在他身侧不远,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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