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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篇 上穷碧落下黄泉 (第2/3页)

   雁声,刘彻有些悚然。当年,阿娇流落在外,用的化名,不正是这两个字?

    世界,一直有一种微妙的平衡。

    雁声渐渐长大,眉目之间,与少时的阿娇一模一样。如果说,刘初容颜随阿娇七成,后来的刘夭随阿娇九成,那么,他如今所见的雁声,举手投足之间,俨然是另一个少时的阿娇。小时候,阿娇在未央宫的廊上奔跑,那时候,他们都太小,她单纯一如初生的太阳,而他,也还没有学会太多机变权诈。她会自以为蹑手蹑脚的走到他身后,用柔软纤细的手捂住他的眸,欢笑道,“彻儿,猜猜我是谁?”

    那时候,他总是无奈,“阿娇姐,”拖长了声音道。

    这未央宫里,除了她,还有谁会有这样的心思和胆子,蒙住他的眼,用软软的声音道,“彻儿,猜猜我是谁?”

    雁声一日日的长大,眉目之间的清艳,让父母都要吃惊,那样的美啊,已经超过父母容颜的范畴。

    渐渐的开始读些诗歌,自然是从李白的唐诗开始启蒙,翻来覆去的读着“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后,渐渐寡然无味,翻到后面问道,“妈妈,这一首是什么?”

    萧梅看了看,不由一怔,那是李白的,有些长,不是严格的格律诗,对小雁声来说,也着实深奥了些。然而她还是为女儿念道。“这是李白写的一对青梅竹马的男女。”

    妾发初覆额。门前折花剧。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十四为君『妇』,羞颜未尝开。

    低头向暗壁,千唤不一回。

    十五始展眉,愿同尘与灰。

    常存抱柱信,岂上望夫台。

    ……

    雁声听地似懂非懂,然而那种无言地悲哀,还是攫住了她。沉默了片刻,问妈妈道。“青梅竹马,那我和妈妈算是青梅竹马么?”

    萧梅啼笑皆非,道,“这个词是用来形容年龄相近的年纪幼小的男女的。”

    “哦。”雁声点点头,“那我和隔壁家的沈哥哥算是青梅竹马么?”

    “这……”萧梅沉『吟』片刻,道。“应该不算吧。青梅竹马,要一起长大好多年好多年的。我们才搬过来半年。”

    “可是两个孩子一起长大,好幸福的。”雁声跳起来,“决定了,我要去寻找我的青梅竹马。”

    萧梅失笑。

    不是每个人都有她的青梅竹马。

    而青梅竹马,也不一定能幸福。

    几年之后。雁声方明白。

    那时候。她穿着粉『色』的公主裙,在路上奔跑着,磕到小石块。摔倒在地上,擦破了手肘和膝盖,火辣辣地疼,想要哭泣。抬起头来,看见穿着奇怪黑『色』锦服的男子,看着她的眸光有些叹息,有些关切。

    有些忘记去注意疼痛,她问道,“你是谁?”

    男子怔了一怔,问道,“你看的见朕……我?”

    “为什么不呢?叔叔。”她有些奇怪的看了看太阳,没有注意他奇怪的用词。阳光照『射』在男子身后,他地面上光影暗暗,看不清容颜。

    他似乎勾了勾唇角,想要笑,却最终没有笑。“还是不要叫叔叔吧,听着别扭。你若愿意,”他迟疑了片刻,道,“喊一声哥哥吧。”

    他长到了十岁后,便渐渐觉得,阿娇实在没有一个表姐的样子,那么单纯不知世事忧愁。她何须知道世事忧愁啊?那么超然地身份,有外祖母护,有舅舅护,有母亲护,有……他护。

    是的,他慢慢长大,开始学着守护这个表姐。这个女子,是他的未婚妻。纵然有着千丝万缕的政治因素,最初,他还是想护她安好的。

    只是后来……

    而她归来后,百般聪明,千般灵动,只是不像历经世事地正常年纪地女子。时而跳脱,时而忧伤。有时候他不禁想问,他的阿娇,真的有三十余岁年纪了么?

    怎么风情,有时候更像少女?

    然而雁声是无法理解那么多思绪地,只皱了皱眉,想,看他年纪,作哥哥,也太老了吧。然而刘彻身上的气息莫名的让她安心,于是不想拂逆,乖乖的喊了一声,“哥哥。”

    远处,萧梅扬声喊道,“雁儿。”

    “唉。”她应了一声,跳起来,发现已经不疼了。走了几步,回过头来,笑道,“哥哥住在这附近么?”

    他亦微笑,“不急,我们以后会见面的。”

    是的,命运的转轮,岂非早就开始转动?

    她便点点头,安心向妈妈而去。这一场云光水影的遇见,渐渐淡忘在时光中,终其一生,都没有记起来。

    但缘分,早就在了。

    后来,韩诚抛妻弃女,另结新欢,『逼』着萧梅签了离婚协议,雁声追着远走的车很久,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从今以后,就没有爸爸了。

    “夭寿哦。”邻家的阿嬷走过,“只听过金屋藏娇,却抢了大『妇』名分,还不常见。”

    “金屋藏娇?”雁声茫然问道。

    “是啊。背着老婆在外面养一个女人,就是金屋藏娇。”旁人嘴碎道。

    明明,不是这样子。

    那一年,姑姑来灵心殿找阿娇,逗他道,“这殿里这么多女子,许一个给彻儿好不好,彻儿喜欢哪个?”

    他一一摇头,这些宫人太庸脂俗粉,岂看的上。

    直到指向阿娇。

    若非真的喜欢这个表姐,他只要应声好就可,何须许下那个诺言。

    “好!若得阿娇,我要做一个金屋让她来住。”

    金屋藏娇。

    金屋藏娇。

    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雁声不欢喜金屋藏娇。她可以肆意的哭,但哭完了总是要面对生活,面对亲人。微笑着道,“爸爸不在了,雁声一定会陪妈妈到老的。”私下里却是想不通,为什么两个人不可以安安心心相守到老呢?

    “金屋藏娇是什么呢?”

    “很多年前,汉家武帝承诺他地表姐,‘若有一天我娶了阿娇为妻,就造一座大大地金屋子,来让她住。’后来。他们慢慢长大,时光颓废了少年时的诺言,武皇帝另立了皇后,。留她在长门宫二十余年,至死不见。后来,人们就用这个词来形容丈夫背了妻子。另有了娇宠的情人。”

    金屋藏娇,金屋藏娇。真要有情,为什么,偏偏用了一个藏字?

    “可是,诺言许出口了,就这么不算数了么?”

    “阿娇。一定一定。很伤心吧?”

    世人都说,武皇帝心狠如铁,为什么。事涉阿娇,他却在回头的一个刹那,不自禁的心疼。

    他渐渐恨透了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挣扎着想要醒过来,醒过来,他还是那个权握天下的帝王,他可以守着阿娇,就算阿娇还在昏睡,他也可以抱一抱她。然而梦境像太深的海,望也望不到边境。

    生活风吹雨打。失去了家中支柱,萧梅一个人撑不起女儿学费,雁声无奈之下,选择了报考警校,自此『摸』爬滚打,将一身玉骨冰肤,染上累累伤痕。

    何苦?何苦?

    他的阿娇,自幼娇生惯养,何曾受过这样的苦?却倔强地咬牙不发,一步步撑了过来。

    而他,在见了季单卡和柳裔后,才明白,为什么日后,那四人关系深厚,任谁都无法撼动。

    只差一个桑弘羊了。

    待他出现,一切就要回归正轨。

    只是,他渐渐有一丝疑虑,什么才是正轨,什么才是偏道。若雁声在这个世界活的很好,为什么,又一定要回到大汉,回到他的身边。

    可是,他不能容忍失去她。既然已经得到,就再不失去。

    萧梅过世的时候,雁声哭的很伤心,他却无法安慰。好在有季单卡,一路陪她走过。

    那么,这样的时光,就快些过去吧。这一次,她回到他身边,他一定,不会再让她伤痛。

    2007年,雁声与单卡警校毕业,第终于能一笑,此番归去,他便可不再做那只能看,不能参与地那人。

    )>转开始了?”

    “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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