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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1 公台允诚意相同 (第2/3页)
“我已催促仲仁尽早完成了。增兵合乡不是什么急事,先把玄德调来即可。”
听荀贞和徐卓说到了剿灭盐豪、整编泰山兵的话题,张昭说道:“我闻琅琊盐豪与海贼颇有勾结。徐州东临大海,素多海寇,於今海内不宁,海贼愈多,今盐豪虽定,以我之见,琅琊、东海、广陵各郡之沿岸却仍不可松懈,需屯以精兵,以防海贼侵犯。”
徐州临海,海岸线很长,此前陶谦主政徐州时,琅琊、东海就饱受海贼侵扰之苦,荀贞在广陵做太守时,广陵沿岸也时常有海贼出没,荀贞为此还专门遣派部队到沿海进剿海贼,可因缺少战船,没有水军之故,最终也只能在沿岸设兵防御,不能将海贼根除。
对张昭的这个意见,荀贞以为然,他心道:“此次剿灭盐豪,从那些盐豪处缴获到了不少船只,倒是可以用此为基,想办法建一支水军出来。”
建设水军,最难的不是船只,而是知晓水战的将领和精通航行的水手,水手好说,琅琊、东海、广陵沿岸有不少的渔民,大可以从中选用,唯是这知晓水战的将领不好找。
早在春秋时期就有了水军的出现,至迟在春秋末年,沿海的齐、吴、越三国之舟师就不但能够在内河作战,而且已有了海战的能力,勾践在攻吴时就曾命范蠡等率越国水军的别部经海道进入淮水,由之切断了吴军的退路,致使夫差不得不求和。
到了前秦和前汉,随着造船技术的进步,不仅水军的规模、战船的种类和作战的能力都随之有了极大的提高,并且水军作为一个独立的兵种也已经从步骑兵种中彻底地独立了出去。
於前汉之时,成为了一个单独兵种的水军主要是作为郡国兵驻扎於地方,多分布於南方水网交织的地区,被中央直接掌控的只有一支号称“羽林黄头”的水师部队,——所谓“黄头”,是因为水军的服饰与步兵、骑兵不同,出於五行生克,“土胜水”的说法,他们都头带黄帽,因常被称为“黄头郎。”前汉的水师力量是很雄浑的,元丰二年,汉武帝击朝鲜,楼船将军杨仆率领了一支水军走海路,这支水军的兵力达到了五万之众。
入到本朝,水军的力量也仍很强大,建武九年,征南大将军岑彭与公孙述对峙於荆门时,统带的各类大小船只有数千艘,建武十九年,伏波将军马援伐交趾,动用了大小楼船二千余艘。
只是后来为了加强中央对地方的集权,同时也是休养民力,光武帝裁撤掉了大部分的郡国兵,水师作为郡国兵的一个组成部分,也因之被裁撤掉了许多。虽是如此,徐州沿岸原本还是有一些水师的,然而经过前些年的黄巾之乱,这些沿岸的水师如今损失殆尽,几无留存了。
想到此处,荀贞问张昭说道:“徐州临海,往年颇有楼船,现今水师虽不复存,可料来州中应必尚有精通水战之士,……公可有人举荐?”
“明公是想要再建舟师么?”
“我在广陵时,沿海常受海贼侵扰,奈何郡无舟兵,不能入海剿之,只能设兵沿岸,被动防御,耗粮耗时,疲於奔波,当时我就想组建一支水师,只是单凭一郡之力,难以做到,故而罢了。现今徐州初定,似可抽出手来来做此事了。……公意何如?”
张昭沉吟了片刻,说道:“组建水师,可不是一件易事。”
荀贞笑道:“所以我问公可有知晓水战之士举荐。”
“不但得有精通水战的人,还得有钱啊。我虽不知造一艘船需钱几何,想来总归是不会少的。”
徐州原先的那些水师战船许多都被毁掉了,剩下的不多,刚开始的时候,固然可以用渔船或者从盐豪那里缴获得来的海船“滥竽充数”,然此毕竟不是长久之策,早晚还是得再建造专用於水战的战船的,这就需要钱了,数目还不会小。
“此回剿灭盐豪,从他们那里抄得了钱数亿,可用之建造战船。”
凡是做盐或铁生意的,个个都富得流油,琅琊沿海那些被剿灭的盐豪,一个个家财万贯,剿灭了他们之后,荀贞令荀成尽抄彼等家訾,得了钱数亿之巨,另外还得了精甲十余、马铠数具,——十余、数具,看似不多,实则已是甚为丰厚的缴获了,须知,这“甲”可是货真价实的精甲,不是泛泛而称的精甲,何为真正的精甲?精铁打磨所成,造价昂贵,防御力非常强,放在部队里边,是只有曲军侯、乃至校尉以上才有资格穿戴的,至於马铠,更是稀有,可以这么说,之前许仲虽然在鲁国打了一个大胜仗,可在黄巾那里连一具马铠都没有缴获到,也就是这些盐家够豪富,琅琊的邻郡东海又产铁,他们这才能集数年之功攒下了这些甲、铠。
张昭皱了下眉头,说道:“如只是为了剿灭海贼,何必耗资这般大?陶恭祖在徐数年,横征暴敛,民苦久矣,何不将此数亿钱用於民生?”
244 击贼通商两皆宜
荀贞笑道:“民生虽重,武备亦不可缺也。用於民生的自有钱,况且,把此数亿钱用於筹建水师,待水师成后,不仅可用之剿灭海贼,更可以之生钱也。”
张昭说道:“明公的意思是?”
“‘齐冠带衣履天下’,徐方之地的缯帛纺织冠绝海内,冶铁、制漆、陶瓷诸业亦矫矫不群,等水师建成之后,浮海北上可至青、幽,南下可至扬州,再远一点,交州也可以去,以我之特产与此数州贸易,既可互通有无,岂不是也能生钱么?”
徐卓拊掌笑道:“主公远见!”
张昭思忖片刻,说道:“明公确是远见。若是如此的话,这水师倒也不是不能筹建。”
“张公,既然公对此没有异议了,那这精晓水战的人就请张公多多择选,为我推荐一二罢?”
张昭应道:“诺。”
一时间,张昭虽是徐州土著,也没有合适的人选推荐,他还得等回到州府之后找人询问。
而今海内兵乱,陆路不好走,再一个,就算好走也耗时长,所以,通过海路和邻州通商的事情,荀贞是早有考虑,只是一来再建水师需要不少的钱,二来,之前徐州境内有泰山兵、盐豪的问题没有解决,亦腾不出手来做这件事,故而推迟至今,现下泰山兵和盐豪的事情已经得到了解决,又从盐豪那里抄来了数亿的钱财,却是可以行施此事了。
荀贞笑道:“本来咱们是在商议兖州的军务,怎么说到水师、海贸上了?”
徐卓和张昭也笑了起来。
荀贞说道:“张公、元直,对此二事,你两位还有什么要补充的么?”
张昭、徐卓两人皆道:“没什么补充的了。”
“那就按此施行罢。”
两人应道:“诺。”
徐卓问道:“既然兖州那边目前看来不需要主公亲至,不知主公准备何时回州府?”
荀贞沉吟说道:“再等几天吧,等玄德到了,我再回州府。”
於是,荀贞亲提笔写檄,先给许仲、戏志才下军令,命他两人立刻着手在任城县外选择两个合适的地点筑造据点,又令江鹄做好进驻东平的准备,之后,给徐荣、刘备各写了一道军令,命徐荣调陈褒来合乡,命刘备带本部兵马千人亦来合乡,接着,又给荀成下了一道军令,命他尽快把对泰山兵的整编完成,然后调昌豨、孙康部来合乡。
几道军檄写就,荀贞交给徐卓,叫他遣人分别送出。
办完了这几件军务,荀贞与张昭闲聊,提及他的儿子张承,笑道:“公子虽少,极有公风,自入我幕府,虚心好学,并且给我推荐了好几个少年英才。公家此子,雏凤清於老凤声也。”
张承现为幕府舍人,年方十五,到了幕府之后,先后给荀贞举荐了同郡人严畯等好几个与他年岁相仿或比他稍微大点的年轻人,荀贞专门抽时间,试了一试他举荐的这些人的才干,没有滥竽充数的,都各有才华,其中又以严畯最为优异,荀贞已将此子一样地辟为舍人了。
张昭说道:“犬子顽劣,何敢当明公此誉?”
“我可不是说假话,公家子确是品学兼优,惜乎年岁稍轻,现在还没有办法大用他。……他给我举荐的几个少年英才里边,我最喜严畯。张公,兖州有名薛悌者,年方弱冠,已为州从事,我意对严畯加以拔擢,使兖州不能专美於前,公意何如?”
张昭说道:“严畯此子,我亦知之,生性好学,性情纯厚,假以时日,或成大器,只是现下到底年少,尚不堪用。”
严畯比张承大三岁,今年十八了,虽未加冠,但对年少早达者来说,这个年龄已不算小了,就比如那兖州的州从事薛悌,今年不过二十来岁,就已是一州的从事。
“堪不堪用,总得试过才知。张公,你说是不是?”
“欲速不达,反或有害。以昭之见,还是再让他多学几年吧。”
荀贞笑指徐卓,问道:“公觉元直如何?”
“英俊之才也。”
荀贞笑道:“元直从我时,还没有严畯现在的年龄大,公既觉他是英俊之才,这就说明我也没怎么害住他嘛。”
张昭还是不同意,说道:“才分高浅,元直才高,固可早仕,严畯者,中人之能也,如仕宦太早,我恐不利其成。”
拔擢严畯这件事,荀贞不是突发奇想。
严畯的确很年轻,可也正因为年轻,如果把他擢为州从事这样的高职,不管是从收揽徐州士心的角度来说,还是从争夺兖州或者扬州、青州的角度来看,都将会是有利的。为何?首先,这说明荀贞爱才,传出去会是一段佳话,其次,也给了士族们一个暗示,荀贞不仅会用你们这些成名的、年长的士人,同时也会重用你们族中年轻的子弟。
只是见张昭一力反对,荀贞也只得罢了,笑道:“张公对晚辈真是爱护有加。”
张昭说道:“犬子与严畯等诸子能得入幕府,常闻明公教诲,实是他们的福气。”
荀贞一笑。
当晚,荀贞留张昭、徐卓用饭。
次日上午,一道州报从豫州传来。
州报是孙坚派人送来的,荀贞展开观之,见上边总共写了三件事。
第一件事是孙坚告诉荀贞,孙河已经回到了他的军中,他对荀贞帮他击讨鲁国黄巾一事再次表示感谢。
第二件事是有关孙坚攻陈、梁二国的简单军情综述。
陈国虽小,但是陈王好武善弩,陈国郡兵里有很多的弩矢部队,战斗力不错,陈国相骆俊在陈国爱民如子,深得百姓拥爱,陈国的百姓与陈王、陈相同仇敌忾,陈留太守张邈虽没有直接派兵援助陈国,可暗中却支援陈国了不少的粮秣、军械,因此三故,直到现在,孙坚虽说已攻下了陈国的大半城池,但还没能获得最后的胜利,尤其是陈国的国都陈县,防御坚固,久攻不下,——倒是梁国,尽管进攻梁国的只是孙坚帐下的别部,可梁国已经是岌岌可危了。
第三件事是有关袁术的。
孙坚在州报中说:袁术前两天遣了一个使者去见他,想和他签订盟约。
对这件事,孙坚拿不定主意,他军中的诸将、谋臣们也是观点不同,有赞成的,有反对的。因而,孙坚特地把此事写入州报,征求荀贞的意见。
246 袁公路弃嫌求盟
袁术对孙坚是有旧怨的。
诸侯讨董时,袁术想招揽孙坚为己用,但孙坚却与荀贞合兵,这让袁术很恼怒。袁术不是宽宏的人,他自视甚高,以为自己是袁家的嫡系,可天下士人却多奔走於袁绍的门下,他一直对此耿耿於怀,孙坚拒绝他的招揽,反与荀贞合兵一事,亦让他衔恨不已。
他认为孙坚这是看不起他,——事实上,孙坚也的确看不起他。
两人因此结下怨仇。
不过时过境迁,现下与当初不同了,袁术而今在南阳虽不致举步维艰,却也发展不顺,自从刘表到了荆州,除南阳一郡之外,其余的荆州诸郡皆聚集到了刘表的旗下,荆州的蒯、蔡、黄等大姓亦对刘表鼎力支持,这就使得袁术至今仍是只能占据南阳,无法向外扩张。
这么个形势下,袁术就急需寻找盟友了。
南阳郡北邻豫州,东接扬州,扬州刺史陈温是汝南人,与袁术、袁绍是老乡,但他疏远袁术,亲近袁绍,想与他结盟是定然不成的,那么就只有豫州这个选项了。
为了利益,之前和孙坚的那点“旧怨”,袁术也只能暂且放下。
至少从表面看来,对与孙坚结盟一事,袁术还是很有诚意的,他遣派去豫州的使者是他的从弟袁胤。袁胤到了豫州,先去的州府,随之又赶至前线,在陈国的战场上拜见了孙坚。
袁胤对孙坚说:君虽牧豫州,而豫州郡县,从君号令者五不有一,吾北兄前表周昕豫州刺史,若非公孙伯珪南下,周昂恐已入豫矣!今南阳与贵州邻壤,君何不与后将军订立盟约?如此,既可北抗冀州,亦能内定豫境。
“北兄”说的是袁绍,袁绍在北方的冀州,故而袁胤称他是“北兄”。
袁胤的这番话说的是很有道理的。
孙坚善战不假,可他出身寒门,在士林中缺少影响力,这是他最大的短板,现下他与荀贞虽已是盟友,可荀氏的号召力毕竟比不上袁氏,在北边有袁绍虎视眈眈,豫州内部,特别是汝南境内的各县长吏、地方士人又与二袁互通的情况下,与袁术结盟确是一个可行的选择。
——汝南是袁绍、袁术的家乡,他两人在此郡的影响力非常大,虽因袁绍名高之故,遥相呼应袁绍的占多数,可与袁术沟通密切的却也不少。豫州六个郡国,最大的便是汝南,无论辖地、抑或人口,汝南一郡,几可抵其余五郡之和,如能借助袁术的家世和影响力把汝南郡彻底地纳入掌控,退一步说,即使不能完全纳入掌控,只要能让汝南大部分的县、哪怕只是名义上拥护、服从孙坚,对孙坚而言之,就是一个极大的收获。
这一点对孙坚是很有吸引力的。
但是,孙坚也有疑虑和担忧。
他最担忧的是袁术此人的品性,说白了,他信不过袁术。
如果与袁术达成盟约,显然不可能只得好处,没有付出。不用袁胤说,孙坚也能猜出袁术请求与他结盟的原因,要么是为了获得物资上的帮助,要么是为了获得军事上的帮助,又或者狮子大开口,军事、物资这两方面都想获得帮助,孙坚不吝啬这些付出,可问题是,别叫他付出过了,袁术却转眼不认账,反手再插他一刀,比如举兵北向,与孙坚争汝南。
因此,孙坚迟疑不决。
荀贞看完了孙坚送来的这份州报,将之放在案上,起身於室内踱步。
一边踱步,他一边权衡孙坚如与袁术结盟的话,对孙坚、对他会有何利弊。
他心中想道:“袁公路‘不计前嫌’,主动请求与文台结盟,必是为了与刘景升争荆州。现今北地烽烟四起,或各郡国与黄巾、黑山混战不休,或公孙伯珪蓄势将击冀州,而南方诸州相对却较为平静,有袁公路这条鲇鱼把南方的水搅混,对我来说,倒不失是件好事。”
越是平静,越是不好下手,而越是混乱,则越是能够得利。
荀贞踱到墙边,负手看了会儿挂在墙上的地图,伸出手来,按在了扬州上边,又心道:“我记得袁公路似是与刘景升争荆不成,后遂入侵扬州。这对我会不会有些不利?”
如果荀谌、赵昱中有一人、或两人俱被朝廷任为扬州属郡的郡守,而袁术入侵扬州,对荀贞会有不利么?荀贞细想了会儿,觉得非但不会不利,反而会有好处。
他心道:“扬州如起战事,我正好可以之为借口,大举南下。”
这么看来,孙坚与袁术结盟,不但对孙坚有利,对荀贞也有利。
只是,荀贞又心中想道:“袁公路在汝南的影响不及袁本初,与他结盟,虽有利於文台掌控汝南,可这利处到底也是有限,却不可因此有限之利给他过多帮助。”因而做出决断,“我当回书文台:与袁公路结盟固可,他如求粮,可酌量与之,如求借兵,最好不给。”
至於孙坚担忧的袁术的品行的问题,因荀贞知道袁术目前想争的是荆州,故而不认为这是什么大问题,如果真的为此担忧,那么平时多警惕一些就是。
计议定了,荀贞回到案前,把自己的意思写下,封好印泥,叫堂外的侍吏进来,命立刻遣人送去豫州。
247 荀贞之构堡任城
许仲、戏志才随军带的民夫不少,此前追击鲁国黄巾的时候,民夫由铚粟将夏鸣带领,跟在部队的后边运输辎重、收集缴获,许仲、戏志才率部西渡泗水、进入任城县后没过几天,夏鸣带着民夫也赶到了任城县外,因为许仲等只占了半个城区,在不扰民的情况下,没有足够的地方让他们屯驻,所以他们没有进城,驻扎在了城外。
得了荀贞的军令,许仲、戏志才即着手安排构筑据点之事。
前汉时,任城国本是东平国地,入到本朝,章帝元和元年,析出了东平国的樊县、任城和亢父三县,置了这个任城国,任城国的首位国王是光武帝之孙,东平王刘仓之子,名叫刘尚。
从有任城国到现在只有一百零几年,但却已经换了三脉的任城王。
刘尚之孙无子,国绝,桓帝遂改封河间孝王刘开之子刘博为任城王,刘博亦无子,他死后,又国绝,到了灵帝继位,又封刘开之孙、河间贞王之子刘佗为任城王,以奉刘博之后,——之所以桓帝、灵帝都封河间孝王这一脉的子孙继任任城王之位,乃是因为桓帝、灵帝也都是河间孝王的后裔,桓帝是河间孝王的孙子,灵帝是河间孝王的曾孙。换言之,也就是说,如今的任城王刘陀是今天子的“祖父辈”,两人的血脉关系未出五服,还是很亲近的。
刘陀在位至今有十几年了,比不上陈王刘宠有勇武之名,但也没有什么恶名。
许仲、戏志才初入任城县时,两人去拜谒过刘陀,大约也正是因为没有刘宠的勇武,故而在面对许仲、戏志才这两个不告自来、侵犯外州的“乱臣贼子”,刘陀也没有表示出什么愤怒。
许仲、戏志才两人闲暇时,经常会留一人镇守城中,另一人出城勘察周边的山川、林木,因而,两人对任城县周近的地形早已是了然於胸,现下接到荀贞的军令,两人不需要再怎么去实地寻找,就可以定下两个据点的构筑地。
荀贞的军令是命他两人把据点都构筑在泗水西岸,也即任城县的城东。
戏志才对许仲说道:“今我孤军在外,刘兖州现虽未发兵来攻,然其意殊不可料,我部诚可谓身在‘敌国’,既如是,自当将此两据点皆筑在水西,以与城近,倘有事,可立刻互相驰援。然以我之见,除此二据点外,在泗水东岸也是需要构筑一处据点的。”
许仲以为然,说道:“是该在泗水东岸构一据点。”
在泗水东岸再构筑一个据点,不是为了进攻或防御,而是为了保证后勤辎重转输的安全。
就像戏志才说的,任城县这里是“敌国”,任城、兖州没有举兵来攻已经算是好的了,更别说会给他们供应粮秣等物资什么的了,后勤物资必须要从徐州送过来,这样一来,就得在泗水东岸构筑一处据点,以保证徐州的物资不会被兖州的部队截断於河对岸。
两人领兵在外,有一定的临机处置之权,不必事无巨细都向荀贞请示,计议定了,二人便先选定在河西的两个据点位置,继之又定下在河东的据点位置,然后请来臧霸,征询他的意见。臧霸是此次军事行动的副将,即使出於礼敬,也是得征求一下他的看法的,臧霸无有异议。
许仲遂召来夏鸣,命他道:“主公令我等在城外构筑据点,我与军师、藏将军商定,……”,他示意夏鸣近前,指点着案上展开的地图给他看,“在泗水西岸的此二地以及泗水东岸的此地各建一处,汝可於明日就分派役夫开始构筑。”
夏鸣细细地观看地图,记住了这三个地点,应道:“诺。”
为了不影响徐州本州的农事、水利建设、州学兴建等各项事务,这次的军事行动前,荀贞没有抽调太多的役夫给许仲,三个据点说起来不多,但工程量也是不小的,许仲命令明天就要开建,夏鸣需得立刻回去安排役夫的轮班使用,因而领了军令之后,他即行礼离开。
等他走了,戏志才、许仲、臧霸三人说及军务。
臧霸说道:“鲍济北屯在亢父,进又不进,退又不退,也不知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戏志才笑道:“他如要是进的话,恐怕早就进了,今他既然驻兵不进,我料他迟则四五日,短则就在这一两天,必会离开亢父。”
“噢?此话怎讲?”
“济北国内的黄巾越闹越烈,鲍允诚身为济北相,岂可久离郡中?”
“这倒是。”
若是那贪生怕死、无能之辈,在黄巾肆虐之际,或会不想回郡,乃至挂印弃职,但鲍信却是一个有担当、有胆气的人,他绝不会离郡太久的。
确如戏志才所料,鲍信刚於昨天给刘岱上了一道请求回济北的书。
亢父城外营中,鲍信立於望楼之上,眺望北方。
望楼上没什么人,除了他,就只有他的长子鲍劭。
“父亲,劭有一事,至今尚未想通。”
“何事?”
“缘何戏志才会说徐州兵入我兖州,可使州伯不必再左右为难?又缘何州伯会信这句话?”
“这有什么想不通的?”
“劭愚陋,请父亲示下。”
鲍信叹了口气,心道:“孟德之子聪慧勇武,真远胜吾子。”
曹操的长子曹昂虽非嫡出,但英俊聪明,为人谦和,使人见之则爱,鲍信的长子鲍劭与之相比,确是相差甚远。
虽是叹息,到底是自家的儿子,鲍信还是耐心给他解释说道:“州伯而今所烦忧者,是本初与伯珪皆相逼甚急而州伯不知适从。在这么个形势下,徐州兵入我兖州,对州伯而言之,正是一个极好的借口,至少暂时来说,可以用‘徐州来犯’为托辞把本初和伯珪应付住了。”
鲍劭恍然大悟,说道:“原来如此!”又道,“亦是因为此故,父亲才欲昨日上书州伯,请求回郡的吧?”
“不错。既然目前不需对任城县用兵,我也就无需在亢父多留了。”说着,鲍信忧上心来,又举目远眺,再次望向北边济北的方向,说道,“郡中连日急报,黄巾贼越发势大了,我此回离郡,本就是为了与州伯商议该如何才能平定郡中黄巾贼的事情,却因徐州之忽然来犯而耽搁了一些时日,眼下却是不能再在亢父停留了。”
“只是不知州伯会不会答应借兵给父亲?”
鲍信所谓之与刘岱商议该如何才能平定济北郡内的黄巾贼,换种说法,其实也就是鲍信想问刘岱借兵。要想“剿贼”,首先得有兵,兵不够,说什么都没用。
鲍信说道:“济北为兖州北方之屏障,济北如失,则东平、任城俱将不保,山阳亦将危矣。州伯即便不会允我借兵五千之请,怎么也会借个两千、三千的人马给我的。”
“州伯既然会借兵给父亲,父亲为何还是忧心忡忡?”
“我忧的不是州伯会不会借兵给我,我忧的是青州黄巾会不会大举南下。”
248 曹鲍联壤御西北
豫州、南阳和冀州黄巾被击败后,青兖徐黄巾继之而起,徐州黄巾被陶谦击走,散入青、兖,这固是使徐州由此稍安,可也因而壮大了青兖黄巾的声势。泰山太守应劭颇有军略,去年亲率文武,与来犯泰山的兖州以及青州黄巾数战,斩首数千,俘虏老弱万余,缴获足足装满了两千辆辎重车,进犯泰山的黄巾因为之退,部分西入鲁国、济北,大多北上青州。
青州刺史焦和号为名士,而唯能清谈干云,半点也无实干之才,更遑论文武兵略了,他召请了一群巫师,或祈祷群神,求用兵必利,或卜筮阵前,以测战之胜负,除此之外,毫无一丝作为,以致青州之地遂成黄巾乐土,从最东边的东莱,到最西边的平原,尽是黄巾旗帜。
亏得去年公孙瓒在渤海郡以两万步骑接连两次大破“西进欲与黑山军会合”的三十万青州黄巾,先后斩首数万级,收得生口七万余,缴获辎重数万辆,车甲财物不可胜算,青州黄巾的声威和势力这才为之一遏。然饶是如此,现於今的青州黄巾却也是仍有百余万众,除却老弱,其中能战者少说也还得有数十万,仍是不可小觑。
只凭青州一州,万难养得起这百余万的黄巾,现下西去的路被公孙瓒堵死,东边和北边都是海,对青州黄巾而言之,他们就只有向南扩展一途了。
由东向西,青州的南边分别是徐州的琅琊国和兖州的泰山郡、济北国,以及东郡。
徐州是不用想的了,连早前的陶谦都能把境内的黄巾击走,况乎现而今的荀贞?要知,荀贞之所以能有今日的地位,很大程度上,凭的就是他昔年从皇甫嵩击剿黄巾的军功,张角可就是被他的帐下骑将辛瑷所逼死的,所以,南下徐州不是青州黄巾的选项。
泰山郡的话,应劭虽不及荀贞有军功之名,可也是知些战阵之术的,毕竟泰山境内的黄巾是去年才被他赶走的,——真要到了无路可走时,泰山可以是个选项,但现下明显尚未到得那步,故而泰山也不是青州黄巾目前主要的南下方向。
如此,就只剩下济北和东郡了。
相比荀贞和应劭,曹操、鲍信两人在早年的那次黄巾起事时没什么出众的军功,征讨董卓时,两人虽然敢於进战,可却以大败告终,对青州黄巾形不成威慑,难免会被青州黄巾认为是南边诸州郡里的软柿子。——事实上也似乎正是如此,至少鲍信对济北境内的黄巾无有良策。
至於曹操,他此前虽没立下过什么像样的军功,讨董时又兵败,可到底他有英雄之才,面对董卓横行海内的凉州精兵时,他兵少不敌,而於去年击进犯东郡的黑山军时,他则大获全胜。
曹操与袁绍一党,公孙瓒是袁绍的敌人,也就是说,公孙瓒亦是曹操的敌人,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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