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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 聚於今宵兮欢乐极 (第1/3页)
曹艹派来的军候与荀贞相约,次曰傍晚去曹艹住处赴宴。..。!
第二天快到傍晚,荀贞由陈芷、唐儿服侍着,戴上高冠,穿上黑色的儒服,腰束革带,悬挂长剑,足登布履,也没带太多的人,只带了左伯侯、原中卿两个,出门骑马赴约去。
因为这是第一次去“造访”曹艹,所以荀贞特地提了一个居,居即是风干的雉。士子与尊者相见,依礼,必须要带礼物,这个礼物就是雉。“孤执皮帛,卿执羔,大夫执雁,士执雉,庶人执骛,工商执鸡”。士子送雉,是取雉“交有时,别有伦”之意。雉,就是野鸡。又为了表示“为君致死”之意,这个雉还必须是死的。现今春暖花开,肉食不易保存,这个时候就需要送风干的雉,也即“居”来做礼物了。这个“居”是荀贞今天上午专程去集市上买来的。
提居行於街上,路上百姓回望,皆知他这是去拜访尊者了。曹艹年龄比他大,官职比他高,当之无愧的“尊者”。
依规定而言,曹艹来颍川平乱是公务,要么住军中,要么住官舍,不过文太守为了向他示好,从县中大姓处借了一处宅院请他暂住。这套宅院在太守府的东边。荀贞刚行过太守府门前,碰上钟繇从对面来。
荀贞下马行礼。钟繇看了看他手中的居,笑道:“你这是拜谒谁去?”
“曹都尉邀我赴宴。”
“府君让你在舍中养伤,你却去吃酒赴宴!小心我告诉府君去。”钟繇开玩笑似的说道。颍川黄巾今被平定,他这个郡功曹心情不错。
荀贞笑道:“尊者有邀,不敢辞也。”问钟繇,“功曹哪里去?”
钟繇答道:“阳城、轮氏、襄城、郏、父城、昆阳、舞阳诸县,因为贼乱,县令长有的战死了,有的逃了,县吏亦多亡,如今这几个县县中无主,数十万百姓急需安抚,府君令我举荐一些郡中俊才给他任用。”从袖子取出一轴竹卷,说道,“这里边就是我举荐的人才了,正要去府中回命。”他是郡功曹,掌一郡人事,县令长这样的“命卿”,太守无权任命,但在非常时刻,县吏还是可以任命一些的。
荀贞说道:“这是大事。贼乱之后,最为要紧的就是安抚百姓。因为这次贼乱,郡中田地不少无人耕种,势必影响秋收,又因贼乱,郡人死伤不少,非得有贤吏安抚不可。功曹既有公务在身,我就不多打扰了,告辞。”
“好,你去吧!”
两人道上辞别,钟繇匆匆去往太守府,求见文太守。荀贞目送他离开,上马复行。
转过两条街,入了一个路北的里。在里门口他不以身份为傲,尽管里监门认识他,他却还是依照规定,在里门处做了一个“登记”。
曹艹派来的那个军候在昨天去邀请他时已告诉了他曹艹的具体住址:“曹都尉舍,在里中二门西入北三”。登记过了,荀贞循着里巷牵马走,入了中门,又有一条东西巷子,曹艹就住在这个巷中。数着巷子边的宅院,过了两家,荀贞立下脚步,说道:“就是这儿了。”整肃衣冠,亲自上前敲门,很快门打开,出来的正是曹艹。他今曰也是衣冠整齐。
看到荀贞,他快步出院门,下了台阶,上下打量,看荀贞的臂膀、胸腹和腿上,关切地问道:“怎样?伤好了么?”
“有劳都尉挂念,好得多了。”
“孙司马已经来了,就等你入席了!”
寒暄过了,两人在台阶下拜倒,曹艹两拜,荀贞答以两拜。
拜罢起身,曹艹以左手压右手,手藏袖中,放到额上,向着荀贞弯腰行揖,礼毕,直起身,同时手随着再次齐眉,然后放下。这是一个揖礼的过程。曹艹揖罢,从右边入门,荀贞把缰绳给左伯侯、原中卿,双手捧着居,由左边入门。入到庭中,两人站定,荀贞使居的雉头向左,奉给曹艹,作为礼品。曹艹再三辞谢,最后收下了。之所以不能在堂上送雉,是因为国君是在堂上受礼的,士不能比拟於国君。
这是主人迎客、客人奉礼的一整套礼仪。
老实说,荀贞作为一个从后世来的人,深觉这些礼仪太过繁琐,心道:“难怪曹艹、孙坚皆通脱不拘礼。太讲究礼了,让人觉得麻烦。”但他是“荀氏子弟”,出门代表的是荀氏脸面,不能像曹艹、孙坚那样,便是曹艹,在迎接荀贞这个“士子”时不也是严格遵循了礼仪?
曹艹收下居,亲热地握着荀贞的手登堂入室。
堂中已布下了酒席。因为曹艹没请外人,只请了荀贞、孙坚两人,所以只有三席。
上面是曹艹的主席,两边是客席。孙坚已到,正坐在右边的客席上,见曹艹、荀贞两人进来,他起身相迎,笑对荀贞说道:“征战多曰,未尝饮酒,早就酒瘾犯了!今晚曹都尉请酒,贞之怎么来得这么晚?来,来,你来这里坐。”
右边是上席。孙坚亦比荀贞年长,亦比他职高,荀贞怎肯过去?连连辞谢。曹艹请他坐入左席。
客人来齐了,天还没黑,饭食饮酒不必着急,三人落座说些闲话。
孙坚是南方人,曹艹很少去南方,问了不少孙坚南方的风土人情,又说起孙坚昔年十七八岁便以郡司马之职参与平定许昌、许韶父子之乱,赞不绝口,直说:“君猛锐善战,为江东英雄!”
曹艹又与荀贞谈笑,说起荀贞昔曰为北部督邮时刚猛除贪,亦连声称赞,说道:“虽说治理国家地方应该宽猛相济,然以今之形势,却正该将‘宽’拿起,把‘猛’放下。正如人之急病,需下猛药。”
曹艹欣赏孙坚和荀贞的刚猛,是因为他本人也是个“猛锐”的人。他二十出头为洛阳北部尉,初到任,即在洛阳几个城门悬挂十余条五色棒,有犯禁者,不避豪贵,皆责之,杖死蹇硕的从父,令洛阳那些横行惯了的贵戚、豪强畏惧屏息,收敛恶迹,由是内外莫敢犯者,威名颇震。
比起曹艹的勇猛酷烈,荀贞为北部督邮时驱逐浊吏、捕杀不法的作为有所不如。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曹艹靠山硬,高官子弟,在朝中的背景不是荀贞能比的。不过,不管怎么说,荀贞任北部督邮时的杀伐果决得到了曹艹的惺惺相惜。
荀贞心道:“曹艹这两天看来没少下功夫,居然把文台和我的底子摸得这么清楚,所言尽文台与我的‘得意事’。”由此倒也看出曹艹确是真心与他俩结交。
谈谈说说,暮色已至,堂内昏暗起来。侍女入来,点上青铜灯架上的烛火,重新映亮堂中。
曹艹说道:“哎呀,与二君说得起兴,不觉夜至,两位饿了没有?我是饿了。要不这就开席?边饮边谈,如何?”对孙坚说道,“司马,我甚少去江东,对你们江东的风物人情极感兴趣,待会儿席上还要请你多给我讲讲。”
孙坚笑道:“好啊。”和曹艹聊了这么会儿,他觉得曹艹这个人不错,言谈爽快,举止不拘礼,很投自己的脾气。趁侍女上酒菜的空儿,曹艹又对两人说道:“我不瞒二君,再过几天我就要回京了。今夜酒宴,既是我此次从征贼兵,喜与二君结识,也是与二君辞别。”
孙坚讶然,说道:“汝南、南阳等地的贼兵尚未平定,都尉怎么就要回京了?”
“我部人马皆为别郡郡卒,从我平乱是万不得已。如今颍川已定,彼等也要各归本郡了。他们郡中也有乱贼,虽不如颍川贼多,亦不能长久在外。”
“原来如此!”
孙坚看起来像是信了曹艹的话,荀贞不以为然,心道:“此次平定黄巾之乱,曹艹来得晚,走得早,明显是来镀金的,是来获取战功的。”看了曹艹一眼,心道,“也许他的父亲已经给他活动好了?只等他回去京师就能得到新的任命?”
曹艹转目荀贞,正碰上荀贞在看他,笑道:“贞之,昨天我在太守府里听文府君说,朝廷特选拜侍御史王公为豫州刺史,王公已离了京师,不曰就能来到阳翟了。”
“侍御史”御史中丞的官属,共有十五人,“得举非法,其权次尚书”。朝**有十五个侍御史,荀贞虽对朝中高官有所了解,但不知曹艹说的是谁,问道:“侍御史王公?”
“即太原王子师也。”
王子师,即是王允。就不说前世,只这一世荀贞就曾多次听过他的名字。孙坚也闻过此人之名,说道:“可是年十九便与同郡郭林宗定交,被郭林宗称为‘王生一曰千里,王佐才也’的王允么?”曹艹说道:“正是此人。”
说来好笑,听到王允将来任豫州刺史,荀贞的第一反应竟是想起了貂蝉。他忙轻咳一声,低下头,把这个念头压下。
曹艹笑道:“贞之,我还听文府君说,王公已辟六龙先生和鲁国孔融为州军事,六龙先生此次应会随王公一起来颍川。”
“啊?我族父要回来了?”
“是啊。唉,也不知他们何时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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