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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类官场》 (第3/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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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臭老头，圈子绕得太大了吧，也好，省得自己紧张说错话，幸亏昨天晚上和陈局长好好准备了一番，心里有底，不然准要露馅，只是不知道黄大妈顶不顶得住，昨晚他离开陈局长家后又去找了黄大妈，整整嘱咐了一个小时，想到自己教她应付谈话的绝招，禁不住得意的微笑起来。

    老张有些不耐烦了，“金恩华同志，你严肃点。”

    王峰摆摆手说道：“没关糸，没关糸，同志式的谈话嘛。”盯着金恩华的脸道：“小金同志，你很勇敢，也很诚实，能主动说出档案上没有反映的英雄事迹，说明你是一个好同志好党员。”

    什么意思？还英雄事迹呢，金恩华哭笑不得地望着王峰，得，要来正事了。

    果然，王峰收起了一直挂着的笑脸，瞪着圆鼓鼓的双眼道：“因此，金恩华同志，党组织相信你能老老实实地告诉我们，在前天的下午上班以前，你在你们工业局大院里看到了什么事情。"

    金恩华的脸上闪过一丝诡异的微笑，“我，我不知道领导你们想知道什么事情，我也不知道我所知道的事情，是否就是领导你们想知道的事情。”

    老张敲着桌子：“你不知道吗？”

    金恩华连连摇头，“我不知道。”

    老张喝道：“你知道包庇和掩瞒别人的错误是一种性质严重的错误吗？”

    "这我知道，这我知道。"金恩华点头应道。

    王峰又点上一支烟，“我可以提醒你一下，我们纪委昨天上午接到一封来自你们工业局的举报信，举报信上说，前天中午李汉明局长和办公室代理主任于海娣在局长办公室乱搞男女关系，你和那个清洁工都是见证人，我们希望你能如实地告诉我们，那是事实吗？如果，如果不是，那么请告诉我们你看到了什么。”

    如果？什么意思？金恩华努力地捕捉着王书记话中的特殊字眼，早就听说李局长和县委刘书记及纪委的王峰书记都是一起来的南下干部，曾经在战火中一块出生入死，几十年的战友情谊果然可见一斑呀。金恩华第一次正面认真地看着面前的三个人，小郑在埋头做着记录，老张始终绷着脸，倒是王峰书记的脸上那捉摸不定的表情提醒了他。

    他暗暗咬了咬牙，望着王峰说道：“王书记，你说的这两个人倒是在一起，但所说的事情不是事实。”

    王峰哦了一声：“那你说说，事实是什么？”

    "我们李局长是个急性子，前天上午刚从省城出差回来，连家都没顾得上回，直接就到局里上班，因为我负责的是全县工业生产企业汇总报告，半个月前就应该上交地区的，地区那边打了好几次电话催，就等着李局长审阅后签字上报，所以李局长一回来就通知我送到他办公室去，我到了李局长办公室，看到于主任刚好也在。"

    老张突然身体前顷，两眼放光：“你是说于海娣比你早到局长办公室吗？”

    金恩华微微一笑：“是的，这是事实。”

    第005章慧眼识人

    老张张君平，四十来岁的样子，在公社当文化干事的时候，和王新华就成了铁哥们，好得能穿一条裤子。昨天王新华打来电话后，老张心知肚明，自打当上纪委一科科长后，还没正儿八经的办过案子，手下几个人正闲得慌。昨天接到举报信后他就跃跃欲试，恨不得连夜行动。谁知王峰书记突然要接手这个案子，一下打乱了他的如意算盘，早就想好的辣招狠招用不上了。

    果然如此，王新华交待过，金恩华这小子是水田里的泥鳅，滑溜得很，以老张的脾气和一贯的办事作风，要不是有王峰在，早他就打骂交加了。

    强忍着怒火的老张继续问道：“你说，你看到李局长和于主任在干什么？”

    "他们在谈工作啊。"

    "什么工作？"

    “不知道，这个你们可以问问李局长和于主任。”

    这时候王峰书记开口了：“这么说，李局长和于主任是在谈工作，并没有发生举报信上说的事情。”

    金恩华点着头，“是的。”

    "举报信上说你亲眼看到了，并且还关上了门。"老张抢着问道。

    “老张同志，这个我得和你说道说道。”金恩华微微的一笑，“我看写举报信的人完全是别有用心，自己没有看到的事情，为了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就强加到别人头上，老张同志，请你把策划举报信的人找来，我要当面和他对质。”

    "放肆。"老张拍着桌子。

    金恩华诡异的笑笑，他捕捉到了王峰书记脸上一闪而过的如释重负的表情，心里便更加有数了。

    "老张同志，请你千万不要生气。"金恩华稍微转下脸，对着王峰说，“王书记，您能耐心地听我说吗？”

    看到王峰点头，金恩华继续说道，“第一，李局长如果想和于主任做那种事，完全有条件在别的地方做，在两个人的家里或者旅馆都成，干嘛傻乎乎的放在办公室里面呢？第二，他既然通知我送报告，而且明明知道我总是提前半小时上班的，难道他不怕被我撞见吗？第三，局长知道他办公室的备用钥匙放在人人都可以拿到的地方，他如果想做见不得人的事，完全可以锁上保险，事实是他没有锁上保险，这就充分说明我们局长随时都等着我或者其他同志。”

    王峰又开始笑眯眯了，两只小眼睛成了两条缝。

    "金恩华同志，我本人对你的回答非常满意，感谢你积极配合纪委的工作。”

    王峰站起身，对着张君平说，“老张，让他签一下名字，今天就到这儿吧。”

    金恩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老张带着小郑悻悻而去。

    快到午饭时间了，纪委大院静悄悄的，大概房子太高的缘故，阻挡了阳光的进入，金恩华感到了一种阴森森的凉意。

    "臭小子，怎么样？"王峰拍拍金恩华的肩膀。

    金恩华有点不好意思，“王书记，刚才我有点冲动，请你和张科长原谅。”

    王峰摆了摆手，“少来假惺惺那一套，你这反客为主之计用得不错，本来是我们该问该干的，却让你小子说得头头是道。”

    金恩华嘿嘿地笑着。

    王峰凑到金恩华身边，低声说道，“臭小子，我有点喜欢上你了，过来跟我干吧。”

    “谢谢王书记，我觉得，我觉得工业局不错。”

    王峰笑了起来，“回去告诉李汉明，就他那个破工业局，几个破厂子，一年亏损十月，十家九个亏损，马上要开始地方国营企业改制试点了，你们工业局这块牌子挂不长啦，臭小子，听我的过来，我立马给你个科长干干。”

    “这事，这事你和我们李局长去说。”金恩华说道。

    "臭小子，敢和我摆架子，"王峰笑骂道，“不说啦，不说啦，我请你吃饭怎么样？”

    "谢谢王书记,我回去吃吧。”

    真是一个可爱的小老头，金恩华看着王峰的背影，快步走出纪委的大门。本来想赖着脸求人家用车送回去，毕竟进了趟纪委么，如果由纪委用那辆崭新的吉普车送回去，肯定能风光一把，不过还是低调点吧，老话说得好，枪打出头鸟，自己在局里好象“出头”了一点，难怪人家要拿捏你。

    王峰书记的确是好人，但调到纪委去金恩华是不会同意的，那地方太独立太权威，就象今天，对他对黄大妈就很霸道，不由分说请你去，谁都知道，能被纪委“请”的，十有八九不是好事，幸好是配合调查，而不是当事人，还有自己与生俱来的沉稳和坦然，饶是这样，也被惊得出了一身冷汗。现在看来局长肯定和王峰书记是一路的，一起抗过枪，一起下江南，几十年的风雨情谊凝结成的团结真是牢不可破。

    昨天晚上李局长提醒过王新华和张君平的关系，果然是这样。他们属于另外一类人，那是典型的本地派，解放后参加工作，最大的优势就是年龄。

    这次自己得罪的是干部队伍中的中坚派，今后十年乃至更长时间都要面对着他们，虽然是别人挑起的事端，自己身不由己，但就此成了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这以后的日子肯定难过了。

    原来，这官场也是江湖啊。

    "喂，在想什么那？"

    金恩华回过头来，是陈石宇付局长，原来自己不知不觉来到了县城里唯一的河埠码头边。

    "陈局长，你也从那里出来的？"金恩华指着纪委的方向道，“真对不起，把你也给扯进来了。”

    “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人家的举报信上可是写得清清楚楚，说你第一时间就向我报告了，我当然很幸运地被请到纪委来了。”

    "看戏不如演戏，也不枉费了你满肚子文韬武略。”

    "臭小子，你就贫吧。"

    陈石宇心里还是有点感激金恩华，毕竟自己借这件事，在工业局有了点话语权。

    金恩华不解地问：“领导，怎么会搞得兴师动众的？”

    陈石宇叹了一口气：“机关里从来都是你争我夺，只不过这次从暗夺变成明抢，玩过头了；再加上两边都有人撑腰，谁也不服软，这还不抢个头破血流吗。”

    "不知黄大妈回去了没有？"那可是唯一的薄弱环节，也是最致命的一环。

    "她那一套是你教的吧。哈哈，黄大妈就在我隔壁的房间，一进去就放声大哭，一问三不知，二问说罪过，再问就是哭，从进去到出来，一路哭到底，纪委的人哪见过那种场面呀。”

    “那她人呢？”

    “放心吧，哭是女人的最好武器，用起来很累，估计现在在宿舍休息了。”

    金恩华轻轻地叹了口气。

    "怎么，有点怕啦？"

    "局长，这个河埠头是我人生道路上重要的起点。我爷爷送我读高中送我上大学，都是他和二叔摇着船，来回要六个小时，他就是坐在船上不上岸，他对我说，岸上的路你自己走，我，我真想我爷爷啊。”

    "是啊，月河乡，"陈石宇望着远方说，“美丽的水乡，我有两年没去了。”

    在他们的身边，清澈的月河水闪烁着无数的鳞光，宁静而缓缓地流向远方。

    陈石宇拍拍金恩华的肩膀。

    "走吧，你爷爷说得对，岸上的路你得自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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