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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懿宗 (第2/3页)

?耰鉏棘矜以攻城掠野,无不可者。民非本碞,上使之碞;既碞,孰能反之荡平哉?

    裘甫方平,庞勋旋起,皆自然不可中止之势也。山崩河决,周道荆榛,岂但如碞哉?宣宗导之横流,非一朝一夕之故矣。懿宗又以昏顽济之,祸发迟久而愈不可息。

    民气之不可使不静,非法而无以静之。非知治道者,且以快一时之人心为美谈,是古今之大惑也。

    三

    庞勋之乱,崔彦曾以军帑空虚不能发兵留戍而起,盖至是而唐之所以立国者,根本尽矣。

    夫财上不在国,下不在民,为有国者之大蠹,而唐养天下之力以固国者,正善于用此。其赋入之富有,自军府以至于州县,皆有丰厚之积,存于其帑,而节度、观察、刺史、县令、皆得司其出纳之权。

    故一有意外之变,有司得以旋给,而聚人以固其封守。乃至内而朝廷乱作,外而寇盗充斥,则随所取道因便以输者,舟车衔尾而相继。而不但此也,官用所资,不责以妄支之罪,则公私酬赠宴犒、舆服傔从,沛然一取之公帑,军吏不待削军饷以致军怼,守令不致剥农民以召民怨。故唐无孤清之介吏,而抑无婪纵之贪人。

    官箴不玷,官秩不镌,则大利存焉。虽贪鄙之夫,亦以久于敭历为嗜欲之谿壑,而白画攫金、褫夺不恤之情不起。观于李萼所称清河一郡之富,及刘晏、韩滉咄嗟而办大兵大役之需者可知已。

    自德宗以还,代有进奉,而州郡之积始亏。然但佞臣逢欲以邀欢天子,为宫中之侈费;未尝据以为法,敛积内帑,恃以富国也。宣宗非有奢侈之欲,而操综核之术,欲尽揽天下之利权以归于己。

    白敏中、令狐绹之徒,以斗筲之器,逢君之欲,交赞之曰:业已征之于民,而不归之于上,非陈朽于四方,则侵渔于下吏,尽辇而输于天府者,其宜也。

    于是搜括无余,州郡皆如悬罄,而自诩为得策,曰:吾不加敛于民,而财已充盈于内帑矣。乱乃起而不可遏矣。唯其积之已盈也,故以流艳懿宗之耳目,而长其侈心。一女子子之死,而费军兴数十万人之资。

    帛腐于笥,粟陈于廪,钱苔于砌。狡童何知,媚子因而自润,狂荡之情,泰然自得,复安知天下之空虚哉?一旦变起,征发繁难,有司据空帑而无可如何,请之于上,而主暗臣奸,固不应也号呼已亟,而或应之,奏报弥旬矣,廷议又弥旬矣,支放转输又弥旬矣。兵枵羸而不振,贼乘敝以急攻,辇运未集,孤城已溃,徒迟回道路,为贼掠夺,即捐钜万,何当一钱之用哉!

    且当官而徒守空橐也,公私之费,未能免也;贪欲之情,未可责中人之能窒也。必将减额以剥其军,溢额以夺其民。此防一溃,泛滥无涯,田野之鸡豚,不给追胥之酒食,寡妻弱子,痛哭郊原,而贪人之谿壑,固未厌也。

    揭竿而起,且以延旦夕之生命,而以敝襦败甲、茹草啜之疲卒御之,有不倒戈而同逆者乎?

    官贫而民益贫,兵乱而民胥乱。徒聚天下之财于京邸,一朝失守,祗为盗资。综核之政,揽利权以归一,败亡合辙,今古同悲。然后知唐初之积富于军府州县者,诚官天府地四海为家之至术也。

    故曰“财散则min聚”。散者,非但百姓之各有之也,抑使郡邑之各有之也。“财聚则min散”。聚者,既不使之在民,又不使之给用,积之于一帑,而以有用者为无用也。

    散则以天下之财供天下之用,聚则废万事之用而任天下之危。贪吝之说,一中于君相之心,委生人之大计,为腐草块石以侈富,传及子孙,而骄淫奢溢,为天下僇,不亦伤乎!

    故有家者,恶其察鸡豚也;有国者,恶其畜聚敛也。庶人尽力以畜财,囤粟而朽蠹之,则殃必及身;窖金而土坏之,则子孙必绝。以有用为无用,人怨之府,天之所怒也,况有天下者乎?

    四

    唐之亡不可救,五代之乱不可止,自康承训奏使朱邪赤心率沙陀三部落讨庞勋始。灭唐者,朱温也,而非温之能灭唐也。温自起为贼,迄于背黄巢而降之日,未尝有窥天之志也。

    僖、昭以为之君,时溥高骈以为之将,张、崔胤为奥援于内,而李克用、李茂贞、王行瑜各挟逐鹿之心,温乃内动于恶而无所忌。若沙陀者,介吐蕃、回纥之衰,自雄于塞上,固将继二虏而与中国为敌者也。羽翼未成,而阳受羁縻,与刘渊之在河西也无以异。

    因其未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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