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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 界门 (第2/3页)
虎降龙?”
话音方落,正见容欢抬眉昂首,呼啦啦施然将那腰间折扇启了,不慌不忙往胸怀送些个凉风。扇面佛经,砉然可见。
五鹿浑眉头一攒,立见怏怏,目珠自往眶沿一碰,侧目同自家胞弟换个眼风,再往秦樱那处拱手施个深揖,稍一颔首,不过弹指功夫,拍马便同五鹿老并辔飞出去半箭之地。
“我说兄长,栾栾实有一事不明。”五鹿老扭脸往回觑了一眼,待笃定已至况行恭耳力难及之地,这方紧了紧缰绳,濡唇接道:“你怎生知晓他容大公子自小到大究竟做的是何噩梦?又是如何断定梦便是梦,还写出个‘既是梦中事,哪桩不无稽’的小札,顷刻便让那败家子破涕为笑服服帖帖?”
五鹿浑眉关仍是不开,两目无神,唇角一耷,懒声应道:“我管他到底梦见了谁或是梦到了甚,既是噩梦,我便是请了周公旦上身解梦,将其梦中一芥子一微尘都讲个明明白白,只要所析于其不利,有违其心,容兄照样郁郁难安,不可尽信。倒不如直送他一个‘虚’字一个‘假’字,便若一盆水浇熄一根蜡,决然断了他各种念头。”
“那败家子又不是三岁孩童,可是你说汤药是甜的他便张口的?”
五鹿浑听得此处,终是笑了,四靥隐隐,咂嘴一字一顿道:“我说的,可并非‘药是甜的’,我说的,乃是‘不甜的不是良药’。前者是诳他吃药,后者可是帮他不吃药,个中区别,如同天壤。”
五鹿老闻声一怔,呆愣楞抬手往自家额顶拍个两拍,缓上一口气,一时无话可接。
“人呢,归根到底,还不是择自己爱听的听?”
一言方落,倒是五鹿老吃吃一笑,启唇转了话头。
“我说兄长,此一回,可有亲见了李四友?于…那一事上,可寻得些微虫迹?”
五鹿浑面色不变,唯不过两目又见黯淡,颊上肉跳上片刻,方才不咸不淡开口,“若是见到了人,得到了信儿,你当我眼下还能这般沉住性子随胥姑娘往三昧酒家?”
五鹿老闻声,却不支应,两目一定,眼光如浪,一波波晃漾着正打在五鹿浑头面上。
五鹿浑见状,抿唇低声,提气过喉,甩下一句“爱信不信”,拍马便走。
五鹿老眉头一挑,朝其背影一顾,唇角微抬,自顾自叨念着,“人嘛,归根到底,还不是拣自己想说的说?”
这一头,秦樱同容欢胥留留挥了挥手,正待由况行恭搀着扭身回返,侧目却正瞧见闻人战痴痴坐于马上,三魂杳杳,七魄悠悠,不知心思飘飘荡荡可是已然过了零丁洋飞越五指山了。
秦樱见状,先往况行恭耳畔低语一番,后则疾步向前,待近了闻人战,这便缓将一掌轻往其股上一按,“闻人姑娘,你可安好?”
闻人战本是莲瓣坠重、膺内虚空,眼风自一开始黏在五鹿浑身上,到现在眶内早是寻摸不着那两兄弟影踪。眼下为秦樱掌心柔柔一触,闻人战肩头一颤,可怜兮兮敛目一瞧,娇道:“不妨事。”
秦樱倒也不多言语,转头一扬面颊,正碰上两名小婢各托一食盒上得前来。只见那俩人三下五除二,将盒内饮食改装入个梨木方斗箱,箱子四围各一搭扣,正是便于安置马上。
“听说闻人姑娘颇喜我楼内一些个点心,未免你路上虚邀五脏神,老拙特意叫厨下为你多备了点。里面有些个福桔饼、玉露霜、到口酥、雪藕糖,且用个简易的冰鉴存着,虽未必尽如人意,总归还是有些个用处。”
闻人战闻声,低眉顺眼道一声谢,抬眉再往前头眺了眺,脑内念着的却是前夜秦樱于自己卧房内的一番说话。
“闻人姑娘,鸡鸣岛一事,宋楼倒已有所耳闻。”
“可是鹿…祝大哥说与宋楼奶奶?”话音方落,闻人战倒先径自摇眉,“不对,这宋楼,本就是个销密之地,奶奶知晓,并不稀奇。”
秦樱低眉,似笑非笑,“祝家儿郎确是从老拙这处打探了消息,惜得其之所欲,乃是助我孙媳探得咸朋山庄恶事因由,旁的……祝家儿郎可是提也未提。”
闻人战听得此处,说不出心下是何滋味,粗一听来,只觉烟生七窍,细一寻思,顿感冰固四稍。候个半刻,闻人战方匆匆起身,对着秦樱便要一拜。
“求奶奶告知我爹同游叔叔下落!战儿感念,必当回报!”
“瞧你这娃儿,怎行如此大礼?”秦樱身子微俯,急颤颤将闻人战扶起,两手握其弱腕,悠悠叹道:“那祝家儿郎,本是个脑筋会转弯儿的,怎奈这回,倒似化了一根筋。因我宋楼一些个规矩,老拙自是不能将鸡鸣岛线索直道,然则老拙自有一番明推暗就之机巧,本想将所知奉白,无奈任我旁推侧引,祝家孩儿就是一语带过,不加分别。人道是越是聪明越是昏,不想那祝掩,聪明在百事上,偏就糊涂在了鸡鸣岛上,反倒显得老拙无事生非,难以做人了。”
未待闻人战接应,秦樱已是咂摸咂摸口唇,径自接道:“你这事儿,老拙本已忘了,今日欢儿回来,倒是私底下重又提及,千哀万恳地,想从老拙这处为你讨一些端绪……”
“因那金樽之密,老拙晓得欢儿心下好受不得,人前却少不了隐藏心绪,强颜欢笑。其也不曾多想想自己,反把你的事儿真真当了个事儿去,下心下力。此举于我瞧来,浑似衰草掩惊兔,斜阳泣杜鹃……自顾不暇反要舍己为人,好教老拙既怒且喜……”
稍顿,秦樱目帘一阖,单手往心口摩了摩,权当顺气。
“在此,老拙但望闻人姑娘相助一臂,莫再言及那夜祠堂之事,算是为老拙、为宋楼、为容氏…也为了欢儿……留下三分薄面可好?”
“战儿本就甚都不知道,又有何好说?明日启程,路上战儿自当绝口不提宋楼一丝一缕,断不会因着一字一句引起他心绪来。”
秦樱闻声,徐徐开目,容眸流盼,缓声轻道:“此去祁门关,见得丁梦璜,闻人姑娘切勿藏着掖着,且直告其出身,同那丁老儿论一论古、谈一谈今。我这话,你可听得懂?”
闻人战目珠转个两转,兔子一般将胳臂收归膺前,门牙上下叩了两叩,喉内无音,脑子里却暗自苦道:若是打哑谜,不该给我张纸笺啥的麽?怎就一句清清淡淡说话眨眉带过了?念头转个弯,却又再道:怎得眼下,宣家弟兄所在、爹爹同游叔叔下落,尽是捏在了丁梦璜手里?倒也不知是个巧合,抑或那三昧酒家真是块甜香多肉的好骨头?
不容细思,闻人战已是咳个一咳,口齿一开,脆生生应了一句“谢过宋楼奶奶”。一言初落,二人又再拾起前话,有一搭没一搭叙起家常来。
一声马嘶,直将闻人战三魂七魄唬回肉身。其自行打个颤,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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