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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天地为局 (第2/3页)
”谭忠笑呵呵地道,“祁门十六艺有一件不正是相卦之术?那你也说说我姓甚名谁、所为何来?”
这神秘老人一语便击中谭啸的要害,自从这所谓的谭家老仆从天而降,谭啸几乎是在时时猜测他的来历目的。谭啸瞪眼怒视老人,咬牙气道:“你这老头儿也忒没道理!看相问卦不过是惑心诈术,又岂能……咦!”谭啸猛地弹起身,不可置信地盯住了老人,声音因为太过惊骇而微微颤抖,“你怎知祁门十六艺?你究竟是什么人?”
谭啸心念转动,生出一个让他毛骨悚然的猜测,祁门三代如今也只剩下他与欺师灭祖的田青,眼前这人难道是田青?
又想起这人提起师傅时便语气不善,那田青与师傅之间岂不正是有杀师之仇?
“你可姓田名青?”谭啸倏地退后一步,反手扣住藏在袖口的飞刀,只待这人承认身份或有异动便立刻出手,就算坏了自己苦心经营的这一场“翻天局”也在所不惜!
自称“谭忠”的神秘老人听到“田青”二字,昏暗无光的眼中陡地闪过一抹精光,虽是转瞬即逝,却被谭啸看得清楚,他显然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谭啸将警惕提至顶点,便是眼前这人已如风中残烛一般仿佛随时都可能死去,他仍不敢有丝毫轻视。从师傅讲述的当年往事他便深知田青狠毒无比,不仅是祁门的叛徒,更是血海仇敌。林宗德既死,谭啸便是祁门理所当然的掌门人,他必须清理门户。
“我不是田青。”老人缓缓摇头,流露出淡淡的黯然神伤之色。谭啸却不敢轻信,厉声追问道:“那你怎会对祁门如此熟悉?”
老人嘴角抽动,露出讥讽的笑意,瞥了一眼如临大敌的谭啸,似乎压根儿不知道谭啸只需手指轻弹,便会有一把锋利的飞刀刺入他的咽喉:“这世上除了你、你师傅和田青,便再没有祁门的子弟了?”
谭啸被他问得一愣,只因他这一句的神态不是询问,而好似在笑他没见识,这让谭啸倒吸一口凉气。
祁门中人行事向来隐秘,独来独往,当年师傅不也一直以为师爷就他一个徒弟?谁敢保证师爷的师傅没有其他的弟子?
再回忆起这老人虽说神秘无比,他的出现却完全是为了成全自己,又想到昨日老人说的那句话:“我是一个绝不会害你的人……永远不会。”
想到此处,谭啸放下夹在指间的飞刀,朝老人躬身道:“请您莫怪小子无礼,只因事关重大,小子不得不万分谨慎。”
老人眼皮也不抬,不悦地哼了一声:“有多重大?为何说到田青竟如此慌张?他杀了你师傅不成?”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老人没听到回答,抬头望向谭啸,却见后者面含悲痛。老人眉梢一扬,诧异道:“不会是真被老头子说中了吧?林宗德死了?这……这绝不可能!”
谭啸摇头,他这时认定这神秘老者与祁门关系非同寻常,听他一口道出师傅姓名也不觉惊讶,说起话来不再遮遮掩掩:“老师傅并非死于田青之手。”
“真死了?”老人怔了半晌,连连摇头,“怎么可能?是你亲眼看着他咽气的?确定他真死无疑?”
老人语气里对林宗德没有半点尊敬,倒好像怀疑他没死似的。谭啸不由怒目相视,老人察觉到谭啸的愤怒,古怪地笑了笑,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道:“我只是不相信他就会这么死了。”他的眉头忽地皱了皱,自言自语地低声喃喃道:“莫非不是他?”
谭啸却没听清老人最后那句,哀声道:“小子不知您与家师有何恩怨,一死百了,请老前辈放下吧!”
“小子,这么说他死时你就在他身边?是前夜的事?”老人却根本没听到谭啸的劝解,自顾自地问道。
谭啸张了张嘴,最终却只是无声地点了点头,心想虽说林宗德咽气的那一刹那自己没有在场,但是死前死后自己始终没离开左右,说是亲眼所见应该也不算错。
老人马上又问道:“那他的尸体现在何处?”
“师傅既已出家,当然是按照佛门的规矩火化了。”谭啸强忍怒气闷声道。
老人不再说话,雪白的眉头皱得仿如眉心印上了一道山川。沉默了半晌,忽地望向谭啸问道:“方才说到田青时,你为何那般激愤?”
谭啸不由得迟疑起来,此事不但牵涉祁门内的许多隐秘,更关系到一件能令天下疯狂的至宝,哪怕这位神秘老者极有可能与祁门关系非比寻常,甚至可能是祁门的前辈,他仍不敢和盘托出。那晚林宗德在告诉他这一切之前便已令他发下守秘的重誓,他沉吟了一阵儿避重就轻地道:“其中内情一言难尽,总而言之,田青此人欺师灭祖,罪大恶极,为争夺一件宝物不仅毒害自己的师傅,更杀尽师傅全家,而后亦屡次追杀家师。”
“哦?”老人面色怪异地注视着严肃的谭啸,“你师傅是这么告诉你的?”
谭啸郑重其事地点头,伸手做起誓状:“若有半句虚言,管叫天打雷劈!”
“有意思……”老人眼中浮起玩味的神色,低低嘟囔道,“还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莫非真的是田青?”
谭啸只看见老人嘴唇嚅动,竖起耳朵也没能听清他说些什么,忍不住问道:“老前辈,您说什么?”
老人展颜一笑,打趣道:“小子,我是说你血气方刚,最忌沉湎女色,要知那色字头上可是有把刀啊!那蛇越是斑斓,毒性就越强,越美的女人就越毒。”
谭啸白净的脸颊腾地烧得通红,底气不足地驳道:“人有善恶,亦分九等,怎可一概而论?”
老人摇头微笑不语,谭啸心中有气却无从发泄,索性倒头便睡,连晚饭都没有吃。
第二天一早,谭啸又出了总统府。他越想秦自成的表现就越发觉得诡异,回到北京饭店的房间,十二与阿仁都在。十二这几天吃饱睡暖,洗得干干净净,穿得整整齐齐,益发显得虎头虎脑、机灵可爱。
看见谭啸,十二兴奋异常,却将对师傅的那份慕孺之情不知不觉转移到了谭啸的身上。
谭啸与十二随意聊了几句,忽地想起前夜所见的大得离奇的萤火虫和非猫非豹的怪兽,想到十二与他师傅游走天下,叶永绿又有神医之名,说不定知道这两种奇异生物。伸手去掏口袋结果摸了个空,这才想到那只萤火虫是装在当日袁克定为他准备的军装衣袋中的。
谭啸比比画画地将那怪兽与萤火虫描述给十二,只是这两者的形状太过怪异奇特,说了半天十二越听越迷惑,挠头道:“说到形似猫豹,速度奇快的怪兽,我曾在一本古籍中读到过一种叫‘踏水兽’的奇兽,大小外貌与谭大哥所讲的有几分相似。据书上说,此兽行走如飞,能御水而行,喜食蚊虫,最爱捕食一种叫做‘鬼眼’的飞虫。”
“鬼眼?”谭啸心头一跳,那萤火虫明灭不定,在近处观望还真有些像阴森恐怖的眼睛,这两者难道真的是十二所说的踏水兽和鬼眼?
十二爱莫能助地苦笑道:“我一向对奇异之事着迷,所以当时看到踏水兽时就翻遍古籍想查一查鬼眼究竟是什么,结果一无所获。”
谭啸不免有些失望,想起此行目的,正色对站在一旁的阿仁道:“有件事需要你安排几位机灵的兄弟去做……”
当天下午谭啸想办法与红豆见了一面,蜈蚣桥上,夕阳照得中南二海金鳞耀动,让人不敢直视。或许因为二人看见彼此不免会想起死去的老骗子,气氛有些沉重,最后还是谭啸打破沉默:“我明日便要南下项城为袁克定做一件事,你也应该想办法离开这里了。”
红豆不解地问道:“若是被人知道我与你在一起,岂不是惹人怀疑?”
谭啸干咳一声,低声道:“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你离开这里,最好离开北京,去找卫家大爷,最好一同返回岭南!”
“绝不可能!”红豆断然拒绝道,盯着谭啸的眼睛恨声道,“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德叔临去之前一定交代给你了要紧的事,你既没有离开总统府,那此事必然与袁氏有关,我哪儿也不去!”
谭啸没想到红豆光凭这些蛛丝马迹便猜得八九不离十,心中不禁纳闷自己怎么总是遇到聪明人。瞒不过谭忠还有情可原,可连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也一眼将自己看透,着实让人郁闷。
“师傅的确交代了一些事情,不过与袁氏无关,我在这里是因为另一桩事情——你也知道我进总统府时尚未与师傅见面。”谭啸坦诚地注视着红豆,诚恳地说道。
红豆被他看得俏脸发热,竟有点不敢与那双清净的眸子对视,低头望向微微摇动的水波道:“那你此行还会回来吗?”
“自然……”谭啸心念转动,连忙改口道,“自然不一定,不过我看不回的面更大些!”
红豆却已经听出他话里那一丝变化,心中忽地升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怒气,霍地抬头瞪向谭啸,大声道:“你当我是三岁孩童吗?你与德叔有何秘密既不愿告诉我,那我也不强求,但是我绝不会抽身离去,我晓得德叔是怕我有危险,可是……”红豆说到动情处眼圈骤然红了,深吸一口气压下满心伤楚道:“我若置身事外,怎对得起德叔的恩情?”
两人立在高处,两岸一目了然,说话的声音大些也不需担心被人偷听去。红豆一开口谭啸的眉头便皱了起来,只觉得她不知好歹,听到后来恼怒渐平,反而感觉此女恩怨分明,颇有侠义之气,实属巾帼不让须眉的英雄。
然而师傅临终前千叮咛、万嘱咐务必保护红豆的安全,让她滞留在总统府里实在是放心不下。
红豆却误会了他的沉默,还以为他在思索骗自己离开的办法,不禁冷笑道:“我就留在这里,哪儿也不去!”
谭啸胸中腾地蹿起一股怒火,脸色铁青地冷冷道:“若不是师傅嘱托,你当我管你死活?真是不知好歹!你一心寻死我又能怎样?”说完看也不看红豆一眼,转身自行离去。
红豆呆立当场,目不转睛地看着谭啸的身影渐渐变得模糊,直至消失不见,连头都没回一下,莫名生出无限委屈,眼泪簌簌坠落,死死地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心里一片苦涩,说不清是恼恨谭啸还是在恼恨自己。
她在心中为自己留下找了百般借口,然而当这些如同浮尘一样轻飘飘的理由被风吹得无影无踪后,她惊慌无措地发现自己坚持不走的原因只有一个:只因为他在这里。
第二天,谭啸悄然只身南下,对红豆又是气恼又是担忧,唯恐她在总统府里露出马脚,一路上马不停蹄,只希望早些回到京城。
项城归属陈州府治下,南距长江六百里,袁氏祖坟便位于项城高寺镇袁阁村。袁克定早早就修书一封送至可靠的人手中,谭啸刚刚抵达高寺便有人将他接引到一处秘宅。
袁克定安排配合谭啸行事之人名叫“韩成”,是袁氏坟茔的守墓人,对谭啸恭敬异常。谭啸心急如焚,唯恐自己不在京城,红豆会发生危险,不顾舟车劳顿,大手一挥命韩成立刻带自己去袁氏墓园。
韩成面露难色,为难地说:“谭爷,大少爷信中吩咐此事务必要严守机密,袁阁村毕竟不是大地方,这大晌午的您只怕一出现便会引得村民们注意……”
谭啸听他说得在理,无奈之下只能作罢。好不容易熬过一晚,第二日天际刚刚露出一抹晨曦,在韩成的引领下,两人悄悄来到了位于袁阁村东北的袁氏祖坟前。
此处地势开阔,外有石墙,内中四周种满柏树,一眼望去颇具气势。远远的谭啸眉眼就是一挑,发出一声惊叹:“好手段!”
恭立他身后的韩成闻言不解,大着胆子请教此话何解。
谭啸指着陵墓坐向说:“坐北朝南位向子午,乃是至尊之位,当初选择此地建造阴宅之人必是一位堪舆高人。”
他虽然不是真正的风水相士,风水堪舆亦属于金字门的手艺,可那祁门十六艺里专有一项便是金字门的手段,这时侃侃而谈,登时让韩成佩服不已,心说大少爷请来的人就是不一样,别看年纪轻轻,举手投足都流露出一股子仙气儿!
谭啸指指点点地为韩成讲述袁氏祖坟的风水有何奇妙之处,当然他这些话并非真的是为这个守墓人答疑解惑,主要是为了使将来韩成面对袁克定时有话应对。
袁克定当日请他来看一看自家祖坟风水,并若有所指地请他察看是否有天降吉兆,谭啸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图,是否天降并不重要,吉兆才是根本。
等进到圈禁的坟地里,本有几分倨傲的谭啸立时变得恭谨无比,对莫名其妙的韩成道:“两龙走势,一凤后翔,中昆前峙,形似太极之圈,状如莲花开放,茔城收山川大地灵气,贵不可言!主帝王之尊!”
韩成听得瞠目结舌,暗暗将这一席话牢牢印在脑海之中。
在坟地里转了一圈,选中了袁世凯曾祖袁保中之墓,面色严肃地附在韩成耳边吩咐一通,又详细地给他讲解了一番该如何操弄。
这些糊弄人的江湖把戏对谭啸而言完全是手到擒来,那韩成起初还能点头应承,等到后来已然震撼得呆若木鸡,只觉得自己白活了这么多年,原来世上有些事情是可以做得如此巧妙……
谭啸在高寺镇又留了三日,亲眼看着所需的三样东西制成安置妥当,又嘱咐了韩成一遍,这才无声无息地悄然离去。
三天之后,袁阁村传出一个惊人的消息:袁氏坟地中袁保中坟侧夜间有红光闪耀,高达数丈,形如火炬,闪动间照耀四方,不久这个消息传遍了高寺镇,又渐渐向外扩散了出去,民间都说此乃天降吉兆。
又过了几日,坟地之中竟长出了一株紫藤,短短数天便长约数丈,粗若人臂,形如盘龙,项城百姓无不啧啧称奇。
谭啸离京的第二日,总统府居仁堂。
居仁堂是袁世凯办公居住之所,此地原为仪銮殿,慈禧太后便在此处垂帘听政,八国列强联军攻入北京城后,联军统帅瓦德两便住在此处,走时一把大火烧了个干净。慈禧后来重建新殿改名“海晏堂”,袁世凯不久前改称“居仁堂”。
书房之内,窗子被厚厚的帘幔挡得严严实实,一丝光线都无法透入,昏暗的灯光让袁世凯的面目看上去有些模糊。远远地垂首肃立的张铁嘴额头冒出一层冷汗,他却不敢抬手擦拭,屏息静气地看着自己的脚尖。
这已经是他第三次觐见袁世凯游说天降异象,龙运将兴了。
“你回去吧。”袁世凯的声音听不出任何的情绪,挥了挥手屏退了张铁嘴。
张铁嘴蹑手蹑脚地退出书房,直到走出居仁堂他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说不出是失望还是庆幸。
袁世凯静静地坐在长案之后,忽地开口道:“你都听见了?”
偌大的书房之中除了他并无第二个人,然而他的话音方才落下,诡异顿生,一抹沙哑飘忽的声音响了起来:“这世上总有些明白人、聪明人。”
袁世凯突然变得烦躁,拍打着额头沉声嘶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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