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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7章 复归 (第3/3页)
没见过。我告诉他们,这叫荆棘毯,虽叫做毯,却不会像毯子那般舒服,上面每一根荆棘都经过寒霜冬雪保存下来,坚硬无比,光是小厮拖着边沿,双手也以扎得通红,甚至已经流出了血。而这毯上至少也有百来根尖刺,有疏有密,有长有短,看起来并不是那么漂亮,可却是实用得极。
看着地上让人毛骨悚然的东西,方氏五官惧紧,紧张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重新坐回椅上,轻描淡写地说:“哦,这是我家乡的习惯,你和方潇潇让别人走上荆棘之路,便也要受这番苦楚。才能体现你们忏悔的真诚。”
刚才方氏只是说她跟我赔不是,就想一个人蒙混过关,我偏要带上方潇潇说话。
本以为自己能安然无恙的方潇潇勃然大怒,蛾眉倒蹙、心眼圆睁:“花照,你不要太过分了!”
我收尽脸上的淡然,锐目盯着她:“这些都不及你们诛心半分!”
方氏拉了拉方潇潇,跟她使了个眼色示意不要与我冲突,然后极为骨气地大声道:“好,走就走!”说罢,她强拉上方潇潇,就准备往荆棘上踩。
小容在这时兴奋地提了一句:“哎,把鞋脱了。”
方氏和方潇潇脸色一顿,均狠狠刮一眼小容。
而我不言半语,只是静静瞧着她们,?认了小容的意见。
两人咬着牙,快速甩掉脚上的鞋子,小心翼翼走上荆棘。
荆棘之刺何等尖锐,即便再放轻脚步也无济于事。
我望着她们踏着荆棘,一步一步向我走来,看着尖刺扎进她们脚底,再硬生生拔出来,走出一条红印血路。刺尖上,鲜红的血珠正在慢慢渗入刺身,红润耀眼,犹如我当初一路走来血迹斑驳。
我本以为像她们这样蛮横不讲理的人一定会拒绝我的要求,然后大吵大闹,没想到她们不但接受了,居然还真的走到了我面前。
此时,那两双脚已经血肉模糊,两具身体不停颤动摇晃,似乎用手指轻轻一碰,就会倒下。
方氏阴寒着脸,眼中对我满是憎恨,她咬着牙,一字一句:“我们向你赔罪,对、不、起!”
方潇潇面容惨白,额头一滴一滴冒汗,忽然伸手往我脖子抓来。
我往右一躲,她抓了个空,自己的身体又是失去控制的往前几步。从脚底扎出不少血来。
还想将我拉进去?真是死性不改!
方氏在一旁急忙为方潇潇开脱:“刚才她一定是没站稳。”
我龇牙笑了:“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们站在荆棘上,也能如履平地呢。”
失手的方潇潇五官狰狞,浑身都开始痛得发抖,她极其不耐地叫起来:“满意了吗?可以了吗?我……我快站不住了!”话音刚落,只见她身子左右摇晃,整个人往后猛退,双脚一步一个血印结结实实踏在荆棘刺上。与此同时,她脸色骤变,尖叫着摔倒在荆棘上,疏疏密密的尖刺一同扎入那身细皮嫩肉,“娘,我好痛啊!”
方氏心疼地大叫:“快!快把少夫人扶起来啊!”
少夫人?如今白家只有我一个媳妇,方潇潇早就被白延卿休了,又何来少夫人一说。况且,那些丑事被这么一揭,谁还敢在我眼皮底下伸手帮她们。
方氏跳出荆棘,然后把还在尖刺上的方潇潇慢慢哄了下来,面目狰狞地对坐在一旁始终不啃声的婆婆喊:“你看看,你就是你的好媳妇,怎么这么野蛮,这么恶毒心肠啊!我是教训不了她,可她现在还是你的媳妇,你倒是说句话呀!”
婆婆脸涨得通红,拍案怒起:“胡闹,全都是胡闹!两个媳妇,没有一个是好的东西!这事儿我管不了,我谁不管了!”说罢,袖子一甩,气呼呼离开大厅。
方潇潇躺在平坦的地上,痛得眼泪直流,那身漂亮的青衣裳也被血迹染得星星点点,就像山上开满的红花。
她突然抬起头,横眉怒目瞪着我,视线如冰刀办锋利。
向来柔弱不堪的她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也许是太恨我了吧,忍着浑身伤痛,脚步凌乱地跑上来,揪住我的衣襟,几乎整个人都压在我身上。
大概是因为痛感。也因为愤怒,她大口大口喘着气,凶狠的眼睛再没有从前那般楚楚可怜,锥在我脸上恨意甚浓:“花照,你不得好死!终有一天,我要让你为现在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她嘶喊着,带着哭腔向我嘶喊。
我面无动容,掰开她的五指,眼角含起了笑意,启唇一字一字轻吐在她耳边:“你还是先想想,如何为你将得到的代价买单吧!今日,还只是开始!”
“你这个贱人!可恶!”
她举手想打我,却是自己没站稳,狼狈地荆棘毯上后退两步,若不是方氏在她身后及时顶住,否则又要吃上那刺骨之痛。
我不想再听那些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起身离开大厅。
我回到我原来的院子,发现狼藉一片。
小容说,我跟白延卿走后,方氏和方潇潇便将这儿破坏地一塌糊涂。一件完整之物都不留,就连院子里的海棠花也全崛了。
没关系。
我叫人去问婆婆要账本,我不知道这账本原先是在谁手上,总之婆婆很快就将它我交给了我。我大致翻了一下,唔,剩下的银两足够我置换一批新物了。于是我让小容做主,将我院子重新整理布置了一遍。
小容倒是很会挑东西,选的都是贵的,不过样式都很合我喜欢。不出一天,我的院子便焕然一新,而且比从前更精致大气。只是院子里种的不再是海棠,而是几株高高的广玉兰。
我卧在新买的软榻上,打算小憩一会儿。连续经历那么多风雨,即非凡身,也会累了。
哪知我才刚眯了会儿眼,婆婆派人来跟我说,要我给方氏母女分点养伤的药。
哦……我差点忘了她们。现在府中诸事都要经过我的同意,我没开口,方氏母女的伤就只能硬生生受着,没钱请大夫。也得不到府上藏药。
想要药?好啊。
于是,我亲自挑选了两瓶金疮药,亲自送到东房。
“这是上好的金疮药,用了这个,不出三日,你的伤就好的差不多了。”我将药放在榻边小桌上,一脸和善的嘱咐眼眶红肿的方潇潇。
“我才不要你的东西!”方潇潇抓起两个瓶子,一把砸在门外,碎成一片。
我闻着清凉的药香,嘴角勾出一抹意味深重的微笑:“府上大大小小物什进出,都由我做主。你和你娘的金疮药已经被你砸了,便就没多的给了。”
此行,我便是有意为之。我若让下人送金疮药,方潇潇或许就收下了。她恨我怒我,如果由我亲自送药,她便觉得是种羞辱。这个结果,我早就意料到了,而且我就是冲着这来的。
方潇潇也忽然明白了我的意图,大悟而愤怒,对我咆哮:“你这个阴险小人,尽是知道算计我!不涂药就不涂药!我身上这几百个疮孔,来日我定要在你身上扎上一千个一万个!我方潇潇,绝不有求于你,别说是一瓶金疮药,哪怕是一条命,我也绝不屈服于你!”
我呵呵笑了下,拍拍手:“真是好骨气。”
方潇潇气得两眼又开始冒泪,大哭大叫起来。
我瞧了她一会儿,很想看看传说中的梨花带雨。可是在她脸上,已着实找不到当初那份叫人怜惜的哀楚了。我看得无趣,干脆就离了东房。
路上,小容问我:“如果她真的要了金疮药,岂不是便宜了她?”
我长叹,说:“她身上的伤,早晚都是要好的。我只不过是想以药之名,气气她罢了。”
小容又问:“少爷去了哪里?为什么不跟小姐一起回来?”
我顿了一下,说:“死了吧。”
小容大惊地捂住嘴,我摸摸她的头,笑了:“地下埋的酒可被挖了?”
片刻之后,我坐在院子里,晚霞并天,空气浸在酒香中,闻着就让人醉了。
这是最后一坛桃花酒,没想到当初埋下的酒都被我一人享用了。我抬起头,望着那二三正值花期的广玉兰,脑袋有些晕眩,干脆仰倒在软绵绵的绿草地上,天地衾枕。
我丢掉酒坛,撒了一地桃花酒香,展开的衣衫也被这酒浸湿了,空荡的酒壶“咚”地滚到树根下,从天而降掉下一朵白光耀眼的玉兰花。我将玉兰拾起,凑在鼻前,深深吸了口气。许是被前些日的风雨吹压,花朵开的不算完美,洁白的花身上印着几缕风刮雨摧的痕迹,但依然芳香四溢。
昏沉的醉意和甜美的香气暂时驱散恼人的情绪,我呆呆望着满树玉兰,晚霞在花瓣上融成一抹抹嫣然温暖的光晕,一阵风过。清香带着凝结的晚露潇洒而下,落在我脸上,冰凉丝丝。
我好像看到了下雪苍天,周身也跟着觉得寒冷,就如我的心一般。
有人醉在酒里,有人醉在名誉里,有人醉在红尘里。
我醉了,也醒着。我着迷望着那些不食人间烟火的玉兰,心里生出不该有的凄迷,有些自嘲地叹了口气:“这年头,雨下得太多了。小容,你说,后面还会有雨吗?”
小容望着天,然后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我笑了笑,一段风雨去,一段风雨来,真正的雨过天晴怕是要等很长时间之后,等到所有人都忘记。
昏宁静,偶尔从东房传来东西砸碎的声音,此时我听在耳中竟然觉得格外清脆,恨不得再多响两声。我长长伸了个懒腰,小容忽然满脸激动地叫了我一声:“小姐……”
我从地上翻身坐起,同时目光投向那不远处的院门,白延卿正站在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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