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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否极泰来 (第3/3页)
一拽,竟未拽动,又费了一番工夫,才把章鱼扯落。撕了一半,连肉带汁一并吃了。他饥渴稍减,寻思这软东西无爪无牙,怎么贴得这样紧凑?细看章鱼软足,上面布满细小的吸盘,不由心头一动:“鲸背光滑,若用‘吸字诀’,以内力附着其上,也许更为省力。”想罢脱去上衣,裹住半个章鱼,负在背上,继而正面朝下,手掌小腹贯入内力,如同一大二小三个吸盘,牢牢吸住光滑的鲸背。不一会儿,巨鲸又发一声鸣叫,向着深海潜去。
梁萧已有防范,不再慌乱,施行龟息妙术,随那巨鲸潜行。过了两个时辰,巨鲸重又升起。梁萧浑身酥软,恨不能一头躺倒,再不起来,但又不知巨鲸何时潜没,唯有强打精神,将剩下的半只章鱼吃了,闭目运功不辍。
如此沉浮不定,又过一日。梁萧发觉巨鲸潜行,实为就食。这条怪鱼也不知活了几百几千年,体形壮如山峦,不离不弃,追逐一个庞大鱼群。它潜行掠食之时,只须摇动嘴边长须,就可将无数海鱼赶入口中。梁萧在海中无法张眼,但知觉极灵,逢有海鱼经过,出手便抓。第一日便擒了四条大鱼,每条腹内都有黑色鱼卵,鲜美异常,梁萧吃在肚里,但觉遍体阳和,精力大涨。
又过两日,梁萧附身鲸背,渐自习惯,海面上以常法吐纳,入水则倚仗龟息。即使如此,仍是惊险,那头巨鲸兴之所至,往往潜得极深,深海中水压奇大,逼得他血气沸腾,只凭极强的求生欲念,始终忍受下来。但每经历过一次,上到海面,梁萧都觉浑身瘫软,仿佛大病一场。
这么日夜不眠,梁萧的真气不但未见衰竭,反而更趋浑厚。三日不到,掌伤康复,气脉流畅胜于往昔。不过六日光景,他体内的真气越积越厚,凝若实质,粒粒如珠。这情形前所未有,梁萧百思不解,唯有暗暗称奇。
这一日,巨鲸潜入海中,梁萧如常伏在它的背上。忽听一阵怪异声响顺着水流悠悠飘来,若合符节,仿佛一段乐曲。忽而雄壮激昂,忽而宛转低沉,时如雷霆轰鸣,时如流水潺潺,变化莫测,不似人间之乐。许多音调,梁萧有生以来也从未听过,不觉暗生好奇,倾听半晌,发现这乐声竟是巨鲸所发。不多时,鲸歌渐渐宽宏奔放,透出莫名欢欣。
梁萧沉浸其中,周身的气血不知不觉随那乐声运行,忽而如沸如怒,忽而若有若无。气血一乱,龟息法也被扰乱,梁萧连呛了两口海水,醒悟过来,慌忙收敛心神,回复原状。
巨鲸一路高歌,直到浮上海面。梁萧盘坐运气也几度被它带岔呼吸,侧耳倾听半晌,心头微微一动,想起那日在临安郊外,自己被释天风的鼾声引乱呼吸的事儿。
梁萧心思跳脱,登时异想天开:“释岛主的呼吸导引出‘乘风蹈海’的内功心法,我且试试,这巨鲸的呼吸引得出什么?”好奇心起,也不顾身在难中,放松周身真气,任其所之。不一会,真气被那鲸歌引得异动起来,东蹿一下,西钻一下,不消片刻工夫,内脏筋骨,肌肤毛发,无一不被真气充盈。
练了四个时辰,巨鲸再度下沉。梁萧收敛神意,浑身真气溶溶泄泄,仿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此番入水,潜行两个时辰,浮上水面之际,他也不觉太过疲惫。
巨鲸不知为何,沉浮之际始终放歌不绝。梁萧一旦浮上水面,再又依它旋律,闭目练功。时候一久,他发觉这鲸歌并非浑然一体,而是分作十三段,周而复始,循环不绝。自家真气随之运转,也生出十三种变化。初时梁萧唯有身处海面才能修练这路内功,练至后来,便至深海之中也能习练无碍。
如此练了三昼夜,到了第四日夜中,梁萧只觉体内真气起伏,势如大海汹涌,不吐不快,忍不住出掌击鱼。往时海鱼须到一尺之内他才能出手击打,怎料如今手掌一挥,便带起一股激流,将六尺外一条大鱼震昏。梁萧连出六掌,震昏六条海鱼,最远直达一丈开外。此时忽听鲸歌停止,巨鲸悄悄浮上海面。
梁萧坐起身,体内的真气混沌如一,无分阴阳,而神意所至,又可阴阳化生。他怔忡一下,跳起来仰天大笑。原来,他受鲸歌导引,数日中运转乾坤,昼夜苦练,竟被他另辟蹊径,练出了一门前所未有的绝世内功。
梁萧狂喜一阵,又想:“我随巨鲸挣扎求生,龟息不辍,故有精进,再得鲸歌中的奇妙音律导引,终究大成。这门内功源自《紫府元宗》,成于大海长鲸,鲸歌乃巨鲸之息,不妨叫作‘鲸息功’吧。”想到此处,他站起身来眺望碧海,忽又喜悦烟消,悲从中来:“身处这汪洋大海,就算天下无敌又有什么用处?”
自伤自怜之际,忽听数声鸣叫,与巨鲸叫声相类,只是细弱许多。梁萧好奇望去,巨鲸一旁浮起两个圆头圆脑的小鲸,拱着巨鲸身子,状甚亲昵。梁萧恍然大悟:“鲸大婶唱歌是因为要生娃娃,无怪歌声里总有一股勃勃生意。”看着两头小鲸,梁萧童心大起,俯身轻抚小鲸背脊。两头小鲸在他身边转来转去,似在与他嬉戏。
过了两个时辰,巨鲸下沉,梁萧练成“鲸息功”,与巨鲸呼吸相合,随其所之,不觉疲累。过了一阵,突然知觉,身边的海流忽冷忽热,变化微妙。以前他专注自保,无暇分心别顾,如今内功增长,是以发觉。梁萧心中惊讶,用心体会海流的冷暖变化,渐渐明白:“这大海看似浑然如一,其实也如人体一样,内中的海流有阴阳之分。《紫府元宗》上说:‘宇宙之初,天地本无,无中生有,始有混沌,混沌中开,阴阳乃成。’看来无论天地也好,人体也罢,乃至于苍茫大海,全都不离阴阳之理。”想到此处,身边阴阳海流奔腾沉降,激荡冲突,端地变化无穷。梁萧心头忽动,生出一个模糊念头。
不及细想,巨鲸又升上海面,摇头摆尾一番。忽听小鲸发出鸣叫,梁萧听出叫声中充满惊惶。凝神四顾,远处一只细长灰鳍破水而来,小鲸挨着巨鲸团团乱转,鸣声更响更急。巨鲸也洪声鸣叫,似在威慑敌人。那灰鳍却不停止,瞬息逼近,忽地升起一张生满利齿的巨口,向小鲸咬过来。梁萧挥掌拍出,掌风所及,那头灰皮鲨鱼抛出海面,跌了数丈方才落下,尾鳍一摆,又从海底扑来。
梁萧心知母鲸庞大,运转不灵,鲨鱼灵活迅疾,奈何不了巨鲸,要吃两头初生小鲸绰绰有余。一时不及多想,纵身入水,循着水响,一把抓向灰鲨肚皮。他内力精进,手劲大得出奇,这一抓不弱于钢爪利刃。灰鲨肚皮裂开,肚肠齐流。鲨鱼性最贪吃,不知痛楚,灰鲨嗅到血腥,忘乎敌我,掉头将自家肚肠一一吞下。梁萧听说过啖睛的猛将,没见过自残的怪鱼。正自心惊,忽听右方水响,眯眼一瞧,一头极大的鲨鱼刺斜里冲来。梁萧正要出掌,却见大鲨并不理睬这边,火扎扎直扑那头灰鲨,噬咬其内脏。不一时,四面八方钻出十多头鲨鱼,一起噬咬灰鲨,灰鲨四分五裂,顷刻一命呜呼。
梁萧没料到引来这么多鲨鱼,骇然无及,心知它们噬完同类,小鲸势难幸免。他灵机一动,不退反进,撮指成刀,又将一头鲨鱼的肚皮划破。两头鲨鱼扑了上来,梁萧挥掌震开,缩到巨鲸身下。不出他所料,鲨鱼肚皮开花,鲨群一拥而上,大快朵颐。梁萧趁其不备,将其一一抓伤,只看群鲨相残,咬得血水翻腾。梁萧匿在巨鲸身下护着小鲸,见有新来鲨鱼便给它一爪,数十头恶鲨彼此混战,不到半个时辰,尽数支离破碎。
梁萧歼灭鲨群,浮上海面,两头小鲸一左一右,圆脑袋与他轻轻触碰,发出细微叫声。他爬上鲸背,眼看群鲨残躯,心子突突直跳,寻思怪鱼吞噬同类,凶残世所罕见,可转念又想,“人与人何尝不是同类相残,比这怪鱼有过之而无不及。”回想征战残酷,长长叹了一口气。
巨鲸母子鸣声交替,此起彼伏,似若相互问答。不一阵,巨鲸潜入水中,继续前行,行了大半个时辰,忽地涌出海面。只听三头鲸鱼同时鸣叫,梁萧抬头望去,遥见一角船影,模模糊糊,若隐若现。这一看,梁萧狂喜不禁,一跳而起,高叫:“鲸大婶,你要带我回船么?”话一出口,又觉荒诞,自嘲道,“大鲸无知之物,岂会报恩,不过凑巧罢了。”
他为这一天早有准备,所吃的大鱼都留下鱼鳔,泄去空气,藏在身上,多日来已积下数以十个,本想积满数百,将来遇见陆地,吹涨起来,结成一叶小舟,横渡大海。此时全数取出,一一吹涨,挂在腰间。
原来,巨鲸追逐鱼群,与大船同处一道阴流,相距并不太远。鱼鳔才吹得十来个,巨鲸离船更加近了。梁萧极目眺望,船头诸人打斗正烈,花生落在下风,焦急之余,不由纵声长啸。
贺陀罗听到啸声,偷眼看去,心子打了个突:“见鬼了么?”心下一慌,“般若锋”稍微散乱。花生精神为之一振,铁锚左右挥舞,将他逼退数步。贺陀罗又惊又怒:“万不可让他二人联手,先杀和尚,再杀梁萧。”计较已定,杀手迭出,花生躲闪不及,右臂挨了一下,创口深可见骨。花生惨哼一声,铁锚呛啷堕地。二女见状,不由齐声惊呼。
梁萧远远瞧见,心中一急,等不及巨鲸驶近,手一挥,一只鱼鳔被掌风激飞,他纵身踏上,飘落海面,足下乍沉乍浮,向前滑出丈许。同时抛出第二只鱼鳔,飞身踏上。这么反复再三,顷刻行出二十余丈。
这一路“乘风蹈海”,梁萧向日无以施展,此时功力大增,一旦使出,恍若鸥飞燕翔,完全不费气力。他长发飞扬,踏浪而行,形如蓬莱仙人横渡沧海。顷刻迫近船头,身形微晃,众人眼前一花,他已抢到花生之前,左掌一拂,激得“般若锋”歪斜尺许,右掌一沉,拍向贺陀罗胸腹。
他骑鲸过海,踏浪而来,奇中见奇,先声夺人。贺陀罗先已怯了三分,见他掌来,丝毫不敢大意,沉身运掌,全力迎出。二掌相接,两人同是一晃。贺陀罗腾地跳开丈余,冷笑道:“平章精进神速,可喜可贺!”
梁萧心知面上与他扯直,实则占了出其不意的便宜,论及真实功力,仍逊此人一筹,于是微微一笑,说道:“承让承让,如蒙不弃,不才还想领教几招!”
贺陀罗与花生斗了一场,气力消耗甚剧,梁萧的武功又凭空高出一截,此消彼长,胜算大减。他心中胡思乱想,面上阴笑道:“来日方长,平章大人也不急在一时。”匆匆转身,步入舱内。
梁萧一招惊退贺陀罗,转身望去,大海茫茫,巨鲸母子不知去向。他心神一黯,转眼看向柳莺莺与花晓霜。柳莺莺似哭似笑,小嘴一扁,忽地冲上前来,双拳雨点般落在他身上。梁萧任她捶打,反手将她搂入怀里,柳莺莺不觉喜极而泣。
花晓霜望着二人,呆了呆,默默拉过花生,给他包扎伤口。梁萧瞧她一眼,含笑道:“晓霜,还好么?”花晓霜笑了笑,默默点头。柳莺莺推开梁萧,将泪一抹,笑道:“晓霜过来,他害你哭得那么伤心,打他三百拳出气!”梁萧死里逃生,得见二女,心头一片火热,闻言摊手笑道:“晓霜若要打,三万拳我也不怕。”花晓霜却笑道:“萧哥哥回来,我欢喜还来不及,怎么会打他呢?”柳莺莺笑道:“好呀,你这么一说,越发衬得我不讲理了。”花晓霜抿嘴直笑。
梁萧见她二人眉眼来去,尽是亲密之意,心中疑窦丛生,不知这对冤家何时变得如此友善。略一默然,转身看着云殊,冷冷道:“一掌之赐,不敢或忘。梁某不惯阴谋暗算,你起来接我一掌!”云殊咬牙扶着舱壁,抖索索站了起来。
柳莺莺心头一沉,正想阻止,梁萧忽道:“你受伤了?”他微一沉吟,摇头道,“你有伤,我无伤,现今伤你,不算好汉。”
柳莺莺松了一口气,云殊却觉一股怒血涌上头顶,厉声道:“谁要你做好人?我打你落海,你也不用假惺惺装什么好汉,云某性命在此,你拿去便是!”合身一扑,向梁萧冲去,不想足下一绊,跌得满口是血。
梁萧也不瞧他一眼,扶起花生径自离去。柳莺莺叹了口气,将云殊搀入舱中坐下。云殊本已灰心之极,受她一搀,心酸眼热,禁不住涕泪交流。
柳莺莺见他哭得伤心,也不由微微心酸,说道:“晓霜,你看看他好么?”花晓霜俯身给他把脉片刻,说道:“伤势不轻,但他内功深厚,服些丹药,调息两天便好。”又从锦囊中取了一只玉瓶,倒出几粒丹药,递在云殊手中。云殊已平静下来,闭着双目,脸上挂泪,胸中急剧起伏。
柳莺莺苦笑一下,挽着花晓霜来到梁萧身边,问起他死里逃生的事。梁萧照实说了,众人无不称奇。柳莺莺听到妙处,眉飞色舞,而后不待梁萧讲完,又连说带笑,将船上的遭遇唧唧咯咯诉说一遍。她口齿伶俐,说到惊险处,不免加油添醋,大大渲染,听得梁萧张眼握拳,紧张不迭。最后听说花生为救晓霜,与贺陀罗恶战,梁萧大为感动,站起身来,冲花生一揖到地,叹道:“大恩不言谢,花生兄弟,将来但有所遣,赴汤蹈火,梁某在所不辞。”花生不料他来这一下,慌忙闪开,双手连摆,不知说什么才好。
柳莺莺笑道:“梁萧,你只管胡说八道,没得吓坏了小和尚。”梁萧道:“这不是胡说。他屡屡救护你与晓霜,我做牛做马,不足为报。”
柳莺莺听得这话,胸中酥暖,叹道:“你呀,一派胡言。你给小和尚做牛做马,岂不存心叫我跟你没脸?”梁萧道:“那你说怎么办?”柳莺莺妙目一转,笑道:“你叫他花生兄弟,依我看,你二人结成兄弟岂不更好?”花晓霜拍手笑道:“姊姊这法子好!”
梁萧点了点头,挽住花生,皱眉道:“可惜没有线香牺牲。”柳莺莺取出匕首,在船板上刮下三堆木屑,说道:“别人撮土为香,我们撮木为香。”梁萧一笑,向花生说道:“我生平自以为是,看得上的人少之又少,更遑论义结金兰、同生共死了!”说到这里,他想起往事,叹了一声,又道,“早先有个结义妹子,可惜被我连累惨死,梁萧未能以死相谢,内心十分遗憾。我与你萍水相逢,性子也不投契,只不过,你虽贪杯好吃,人却真情实性。世间贵重者莫过于真心二字,我很喜欢。从前梁萧没有兄弟,自你花生以后,想来也不会再有了。”拉着花生跪倒在地,朗声道,“四维八方,皇天后土,梁萧今日与花生结为兄弟,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今日之后,共当患难,共享欢乐,如违此誓,死无葬身之地。”
花生不知何为结拜,听得糊里糊涂。柳莺莺瞧得生气,从后面给他一脚,嗔怪道:“你瞪眼做什么?梁萧说的话,你也照说一遍。”花生哦了一声,梁萧那些文绉绉的话他听不大懂,胡乱念道:“蛇尾巴黄,黄舔猴兔,梁萧……”柳莺莺忍不住又踢他,怒道:“他说梁萧与花生,你该说花生与梁萧。”花生无奈,只得道:“花生与梁萧结为兄弟,但求同年同月生,不求同年同月死……”话未说完,屁股上又挨了一脚,只听柳莺莺怒道:“念反了,重念!”
花生哭丧起脸,一个字也吐不出来,梁萧摆手笑道:“罢了罢了,繁文缛节都免了。花生,你多大年纪?”花生抓了抓光头,叹道:“好像十六,又像十七,俺记不清了。”柳莺莺冷笑道:“吃肉喝酒你倒记得清楚。”梁萧笑道:“算你十七,我也虚长你两岁,我是哥哥,你是兄弟。”说罢拉着花生拜了三拜,一同站起,心想:“我自负聪明,先结交了一个傻妹子,现在又结交了一个傻兄弟。”想起阿雪,心中哀恸不尽。
别后重逢,众人说笑不倦,柳莺莺不厌其烦,将什么是结拜兄弟给花生说了两遍。花生终于明白过来,诺诺连声,也很欢喜。梁萧问起花晓霜给哈里斯治病一节,听说哈里斯喝尿,不由笑道:“老子憋了好大一泡仙尿,不知哈里斯还要不要喝?他若喝得完,保他再长出一条腿来。”柳莺莺啐道:“不要脸,老大的人还充童子。”梁萧瞅她一眼,笑道:“奇怪,你怎知我不是童子?”柳莺莺忽地醒悟,红着脸骂道:“下流鬼!不与你说了。”
梁萧见花晓霜远远坐着,要么有问便答,要么只是微笑,心想久别重逢,她怎么变得生分了。柳莺莺也看在眼里,心想:“这丫头也真傻。她那日对我说的话,竟然当了真啦。”笑容一敛,轻轻叹了口气。
梁萧歇息片刻,起身说道:“昺儿还在贺陀罗手里,我要救他出来。”柳莺莺道:“老贼武功太高,既要胜他,又不伤昺儿,可是极难。”梁萧笑道:“有什么难的!”对着众人低语两句,柳莺莺拍手直笑:“你这小色鬼,鬼点子就是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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