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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花中圣哲 (第2/3页)
完了事!”
梁萧双眉一扬,正要应战,花晓霜急道:“第一阵还没打,哪儿输了?”雷行空皱眉道:“梁萧认输还不算?”花晓霜咬了咬牙,说道:“出战的是我,我说没输,就是没输。”梁萧怒道:“胡闹,我说输了,就是输了。”花晓霜转过目光,对柳莺莺道:“姊姊……我死也要取胜的。”柳莺莺哼了一声,冷冷不睬。
梁萧忍不住道:“武功不比看书治病,你死了也未必能胜。”花晓霜望他凄婉一笑,心想:“我患了九阴毒脉,早该死了,多亏师父才能活到今天。如今奶奶不要我,有家难回,师父死了,你又有了心仪的女子,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若死了,柳姊姊就不会怨怪你,你们就能好好地呆在一起,做一对恩爱夫妻。”她对男女情愫懵懵懂懂,妒忌之念却也难免,只是生性柔顺,较之常人淡薄一些。今日听到柳莺莺那一番话,芳心既似刀割,又如针刺,难受到了极点。可她天生医者襟怀,见梁萧左右为难,柳莺莺动辄流泪,难过中又生出几分同情。这么乍哀乍怜,忽忧忽悲,种种情愫在她心头纷乱纠缠,煎熬之苦,自她出生以来从未又过,一时排解不开,动了轻生的念头。
她心念已决,踏上一步,向韩凝紫道:“这位婶婶,我跟你打。”韩凝紫冷笑道:“你叫我婶婶,我很老么?”花晓霜不会撒谎,如实道:“你看上去不老,比我妈妈还要年轻。”韩凝紫大怒,啐道:“放屁,你敢拿我与那贱人相比?”猛地踏上一步,咬牙瞪眼,忽变狰狞。
花晓霜心头一怯,退后半步道:“我妈妈又没招惹你,你怎么老是骂她?”韩凝紫神色惨变,哈哈笑道:“她没惹我,哈,她没惹我……”笑着笑着,双袖掩面,放声大哭。花晓霜听她哭得心酸,不觉大生同情,正要上前安慰,忽地胳膊一紧,已被梁萧抓住。梁萧冷冷道:“别理这疯婆子!”花晓霜叹道:“她哭得很可怜。”转眼看去,柳莺莺站在一边,双眼泛红,胸口急剧起伏,慌忙推开梁萧,“萧哥哥,你放心,我定会胜。”
梁萧眼眶一热,抓着她的手臂不放。花晓霜用力扳开他手,笑道:“你信不过我么?我……我也会武功的!”花生凑上前来,呵呵笑道:“晓霜会武功啊,好极,俺也想瞧……”梁萧忽地怒目相向,花生一惊,缩回头去。这时雷行空不耐道:“梁萧,你磨蹭什么?到底认不认输?”
梁萧见花晓霜决绝中带了几分哀求,不由双眉紧锁,沉思一下,忽向韩凝紫道:“打便打,你若不讲规矩,出手伤人,我叫你血溅五步。”
韩凝紫嘤嘤哭了两声,忽地抬起头来,咯咯大笑:“好,这么说,我也不哭了。小孽种,你知我为什么不哭吗?”花晓霜一呆,问道:“你跟我说话?”韩凝紫笑道:“不跟你跟谁?”花晓霜茫然摇头:“我不知道。”韩凝紫笑道:“只要见你流血,便与我流泪一样痛快!”
花晓霜浑身一颤,咬了咬牙,双掌一分,涩声说:“我……我要动手了。”韩凝紫见她左掌斜引,右掌平放,裙琚飞扬,缥缈如仙,不觉微微有些出神:“假使我与他生下女儿,一定比她可爱十倍,美貌十倍,温婉十倍……”想到此处,望着花晓霜,神色痴痴怔怔。花晓霜见她神形恍惚,怪道:“婶婶,小心!”双掌乍开乍合,恍若飘风流云。花生看了,眉开眼笑,大声叫好。
梁萧见她出手之前还先打招呼,气得心口隐隐作痛。韩凝紫望着天上云彩,轻轻叹道:“白衣苍狗变浮云么?”花晓霜听她说破招式,心头一凛,忽见韩凝紫双袖一振,轻轻拂出,袖至半途,一双纤掌飞旋而出,仿若青云乍破,偷出一钩白森森的冷月。
花晓霜不敢硬接,收掌疾退。韩凝紫莲步轻移,十指恍若兰花,轻摇轻晃,拂向她胸前大穴。花晓霜再退六步,瞪眼道:“云破月来花弄影,你……你也会‘风袖云掌’?”
韩凝紫见她惊诧,大觉快意,笑道:“是你爸爸亲手教我的。”花晓霜奇道:“你认识我爸,你们是朋友?”韩凝紫道:“我和他可不是寻常朋友,他不仅教我功夫,还与我亲嘴睡觉。”众人听到这句,哄然大笑。花晓霜满面通红,心神大乱。梁萧急道:“晓霜,抱元守一,不要听她胡言乱语。”韩凝紫却笑道:“你不信么?去问问你爸,立知真假。”说话声中,双掌若天女散花,飘飘拍出。
花晓霜一意取胜,强自摒去杂念,退出丈余。掌势一变,纤掌环抱,若即若离,若烟若雾,飘飘渺渺,难以捉摸,倏然双掌变快,一化二,二化四,仿佛夜空中云开雾散,繁星烂斗一时吐出,看得人眼花缭乱,堪堪抵住韩凝紫百花吐蕊般的招数。韩凝紫见了这招,心头一迷,脱口吟道:“天接云涛连晓雾,星河欲转千帆舞。”
“风袖云掌”每招每式,都暗合一个词曲中的句子。花晓霜听她说破招式,不由想到自己身世,心头一酸,接口念道:“仿佛梦魂归帝所,闻天语,殷勤问我归何处。”
韩凝紫见她转腰移步,举手抬足,宛然便是自己年方豆蔻、天真未凿之时,与花清渊临水照影、拆招练掌的模样,一时心神恍惚、仿若梦寐。再听得这几句怨词,更是痴心惶惶,忘了身在斗场。正自怔忡,忽觉额际微痛,被一道掌风拂中,旋身闪避,才觉分神之际,困在了星河舞千帆似的掌影中。不由轻声冷哼,身子一屈一伸,脱出花晓霜双掌之外,半空中身形急旋,左袖如水如云,逼开对方掌力,右掌若百蝶纷飞,翩然拍落。
花晓霜倒退三步,由衷叫道:“蝉蜕尘埃外,蝶梦水云乡。”她从小多病,只跟姑姑学会了这一路“风袖云掌”。平日没事,便与花慕容拆解,诸般变化熟极而流,闭着两眼也能应付,见得这招,当下以“高情已逐晓云空”抵挡。
韩凝紫与花清渊相处的时日不长,也只学会这路掌法。“风袖云掌”招式飘逸洒脱,二人情浓缱绻,常常彼此拆解。哪知后来一别无期,她前情难忘,时时独自习练,聊以**。原本想得是,使出这路掌法,再说些风言风语,若让花晓霜受些惊惶,在她心中也无异于让凌霜君受苦。怎知拆得数招,十多年前诸般思绪涌上心头,仿佛与花清渊对面拆招,一时竟不忍立下辣手,反倒盼着多拆两招,重温旧梦。忽见花晓霜使出“高情已逐晓云空”,便还一招“断雨残云无意趣”,见少女以“碧云冉冉自东来”抵挡,就出一招“扫尽浮云风不定”相迎。
二人你来我往,挥掌若轻云之蔽月,举袖如流风之回雪,忽焉纵体,以遨以嬉,不似生死相搏,倒像与极亲密之人缠绵舞蹈。众人看在眼里,都觉诧异,梁萧更是满腹疑云:“恶婆娘出手温柔,倒像是搔头弄姿,若说示敌以弱,以她的能耐,何须这么费事?”雷行空瞧得不耐,忽地哼了一声。
韩凝紫听得怒哼,猝然惊觉:“我这是做什么?”柔情顿收,杀机渐起,呼呼两掌拍出,变为“飘雪神掌”。梁萧看得分明,脱口叫道:“晓霜,当心!”花晓霜只觉四周寒风乍起,不禁打了个哆嗦,体内寒毒受“冰河玄功”牵引,蠢蠢欲动。她头晕目眩,踉跄后退。韩凝紫一步赶上,又拍一掌,花晓霜勉力避开,头脑更觉昏沉。若非她一心救出柳莺莺咬牙苦撑,早已倒在地上。
梁萧看得心惊,手握剑柄,只要花晓霜势危,立时出手相助。看了两招,他心头灵光一现,忽叫:“晓霜,暗香拳法,暗香拳法!”花晓霜正自头晕脑胀,眼见韩凝紫双掌自左拍到,应声使出“暗香拳”左五路的“凌霜傲雪”,招式古朴清绝,意境高妙不凡。
“暗香拳”是散手,也是内功,诸般招式全凭气机牵引。这些日子,花晓霜时常习练用来抵御寒毒。这时架势吐开,全身气脉如流、阳和通泰,韩凝紫的掌劲也似不如先前凛冽。她养足自身之气,以有余之气带动拳招,连绵六拳,化去韩凝紫的三记掌力,余劲不止,扫中对手额头。
韩凝紫只觉热气扑面,微感晕眩,心头一惊,收起猫玩耗子的念头,一招“雪浴飞龙”自上下击,一时寒劲飞空,势如冰河下泻。
花晓霜忙使招前五路的“小萼点珠”,劲力凝而不散,平平击出,看似漫不经心,拳劲却点破韩凝紫的掌风,打中她肩头。韩凝紫“肩井”穴一麻,心头发紧:“这是拳劲,竟能破我掌风?”倏地收劲,足下微旋,绕到花晓霜身后,花晓霜不待她出手,一招后五路的“疏枝横玉”,先发制人。“飘雪神掌”灵动变幻,飘若飞雪,韩凝紫还没出手,身形又转,落到花晓霜右方,一招“冰花六出”,连环拍出六掌。花晓霜施展右五路的“梅花三弄”,轻轻三拳,飘然化解。
韩凝紫连出绝招,均被克制,清啸一声,一招“千雪盖顶”,双掌漫天落下。花晓霜急使中五路的一招“遗世独立”,身形微转,双拳上掠。“扑”,两人硬碰一招。花晓霜倒退五步,只觉寒劲入体,急使招“香魂渺渺”,以劲带招,凭空挥洒数拳,将寒劲轻轻化去。韩凝紫却觉一股若有若无的暖劲渗入经脉,气机似乎运转不灵,急忙运气驱散,怒喝一声,涌身扑上。
经此数招,花晓霜信心大增。见她扑来,屏息凝神,将二十五路“暗香拳”反复施展。形动于外,神敛于内,出拳似暗香浮动,若有若无,守若恢恢天网、疏而不漏,攻则从容不迫,叫人防不胜防。
又拆十招,韩凝紫久战不下,连声清啸,忽左忽右,蹿高伏低。断是起若惊鸿,落如电闪,令旁观众人目不暇接,三丈之外也能感到丝丝寒意。花晓霜好似一树孤梅,立于狂风暴雪之中,随时都有凋落危险。柳莺莺心中暗凛:“韩凝紫将掌法练到这个地步,我若与她动手,怕是捱不过百招!”梁萧更是心惊:“也不知了情道长有心还是无意,幸亏她创出这路‘暗香拳’,恰是‘飘雪神掌’的克星。不过晓霜功力尚浅,又有病在身,这么下去,顶多支撑数招,终是必输无疑。”目光一转,忽见金灵儿正从行李中探出脑袋,一双火眼骨碌乱转。
梁萧心头一动,轻轻发声唿哨,金灵儿尖嘶一声,化作一团金光,忽向韩凝紫扑去。韩凝紫见状,挥掌拍出。忽听梁萧又发唿哨,金灵儿应声斜蹿,忽又前扑,兜头一爪,向她面门抓出。这一下进退有法,竟是一招绝妙武功。韩凝紫措手不及,急向后仰,恰逢花晓霜一招“踏雪寻梅”使出,足尖跷起,几乎将她踢中。
雷行空怒道:“梁萧,你不守规矩!”梁萧笑道:“小猴头情急护主,与人无关,你说过单打独斗,旁人不许相帮,但可没说畜生不能相帮!”雷行空横眉怒目,正要强辩,楚仙流见韩凝紫招式狠毒,早已不快,应声笑道:“不错,这不算违约!”雷行空听他一说,哑口无言。
花晓霜见金灵儿来援,微微怔忡,忘了追击。韩凝紫缓过一口气,挥掌拍向金灵儿。金灵儿终是畜类,一不留神,给她寒劲拂中,蜷成一团,东蹿西跳。梁萧急道:“晓霜!”花晓霜猛可惊觉,眼见金灵儿势危,施展“暗香拳”奋力扑救。梁萧唿哨连连,金灵儿应声而动。它天生异种,灵通迅捷超乎同类,依照梁萧传授的招数,上纵下跃、声东击西,好似一道金色电光,绕着韩凝紫四面盘旋。它与花晓霜一正一奇,彼此呼应,斗得韩凝紫手忙脚乱,心中叫苦。
雷行空怒道:“梁萧,你发出口哨,教唆这小猴头,算不算出手相助?”梁萧笑道:“雷堡主真是异想天开,谁说我在教唆猴儿?老子看得高兴,吹吹口哨儿也不成么?”当下继续唿哨,指引金灵儿八方游击。雷行空明知他弄诡,偏偏奈何不得,恨得头发上指,牛眼圆瞪。
梁萧的武功远在韩凝紫之上,唿哨指引,无不切中她的破绽。三十合不到,嗤的一声,她的腰带被金灵儿一爪扯脱。梁萧笑道:“韩凝紫,我给你说,这猴儿最是急色下流,你再不投降,它可连你的裤带也扯断了。”众人听了这话,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韩凝紫虽知他恐吓居多,也被扰得心慌意乱,忽听梁萧一声唿哨,只见一道金光乍闪,直奔腰际。她生怕被这猴头弄得当众出丑,匆忙回手格挡。花晓霜看出破绽,使一招“梅雪争春”,右拳飞出,打中她的胸口。韩凝紫倒退半步,厉喝一声,纵身再上,却见人影一闪,梁萧挡在前面,长笑道:“晓霜,点到即止,你既然胜了,便大人有大量,放过这位婶婶好了。”
韩凝紫怒道:“胡说,我哪儿输了?”梁萧笑道:“你挨了一拳,还不认输?”韩凝紫心想:“她的拳劲不足伤我,但方才一拳,确是打在我身上……”沉吟间,忽听楚仙流说道:“不错,小姑娘力挫强敌,令人佩服。”他一出口,韩凝紫无话可说,自忖此地仇敌甚多,不可久留,于是咬牙冷笑,挥袖去了。
花晓霜见她背影消失,才信自己胜了一场,不觉心神恍惚,如在梦境。梁萧笑道:“晓霜,你挫了这女魔头的气焰,实在叫人解恨。”花晓霜还过神来,双眼含笑,瞥了他一眼,心中喜不自胜:“亏你百般设法,我才勉强胜出!”再看柳莺莺,见她目无表情,不知是喜是怒,又不觉心神一黯,寻思不论胜败,柳莺莺都只会怨恨自己,也许过了今天,再也没法与梁萧行医了。想着喜悦烟消,说不出的心灰意冷。
雷行空忽道:“好,第一场算你蒙混过去,现在是第二场!”将手一拍,大喝:“拿鼓来!”话音方落,两名大汉抬着一面硕大战鼓,越众而出。战鼓三尺见方,式样奇古,四周为青铜所铸,遍布狰狞兽纹,上下绷着两张乌黑鼓皮,不知是何物所制。
雷行空左手攥住青铜扣环,举鼓过顶,右手接过一支两尺来长、非金非木、状若兽骨的鼓槌。他体格高大,这么执鼓挥槌、当场一站,真如山岳凝峙的架势。楚仙流不悦道:“雷行空,你要在这里施行‘雷鼓九伐’吗?”雷行空道:“损伤花木,雷某如数偿还!”楚仙流哼了一声,看了花生一眼,眼里闪过一丝忧色。
花生见众人都望着自己,茫然不知所措。梁萧见雷行空拿出这个奇门兵刃,皱眉道:“花生,你用什么兵器?”花生摇头道:“俺不会用兵器,师父只教俺打拳。”梁萧想起九如拿铜钟做兵器,威震群雄,不由问道:“你会不会玩铜钟?”花生摇头。梁萧心想小和尚还没学全师父的本事,便说,“好吧,你上场去,像晓霜一般,与老头儿切磋一下,胜了我请你喝酒,如果打不过,你就认输好了。”
花生听得酒字,喜道:“好啊。”将行李放下,走到场上,向雷行空唱了个喏道:“老先生你好!”雷行空一愣,心道:“这小秃驴倒还懂礼。”鼻间唔了一声,只听花生又道:“老先生,俺打不过,向你认输,你打不过,就向俺认输。你认了输,俺就有酒喝,俺有了酒喝,不会忘记你的好处!”他本也想说“点到即止”,但不记得这个词儿,就化简为繁,拖泥带水说了出来。雷行空听得不顺耳,心中愠怒:“放屁!老夫怎会输给你这个小秃驴?”大喝一声,铜鼓飞旋,带起无俦罡风向花生扫去。
花生见势猛恶,向左跳开,雷行空鼓槌一挥,当头打来。花生正要伸手格挡,雷行空鼓槌一缩,敲在铜鼓上面,花生只觉头顶上好似响了个炸雷,双耳欲聋,头脑一阵晕眩。雷行空的铜鼓趁势砸来,花生飞退两步,才觉让开,雷行空鼓槌又至,花生伸臂一格,触手处好似千百小针刺扎,半个身子登时**,脱口叫道:“古怪!古怪!”
雷行空被他随手一挡,鼓槌几乎脱手,心中也觉大骇:“小秃驴好大蛮力!”他抖擞精神,鼓槌挥舞,战鼓雷动,将“雷鼓九伐”一一施展开来。
梁萧不知就理,定眼细看,没看出鼓槌上的门道,便问:“花生,鼓槌有什么古怪?”花生左右闪避鼓槌,口中大叫:“上面有刺,扎俺手啦!”众人见他激斗中还能说话,均是刮目相看。
梁萧听他说得含混,心想鼓槌上莫非有暗器,但他目力极强,雷行空若发出暗器,断然逃不过他的眼睛。他思索不透,忽见铜鼓挥舞更快,鼓声起伏有致,震得众人耳鸣心跳不止,纷纷双手捂耳。四周百花为鼓声冲击,纷纷凋落。花生却如一只鱼儿,避开如潮攻势,左一扭,右一晃,总不与雷行空的鼓槌相接。
楚仙流瞧他身法,失笑道:“好个‘三十二身相’,闹了半天,老和尚的徒弟到了!”他说来浑不费力,却声声穿透鼓声,落入众人耳中。
梁萧皱眉道:“‘三十二身相’是什么?”楚仙流笑道:“‘三十二身相’是‘大金刚神力’中的变化!传说如来有三十二化身,《金刚经》有言:‘如来说三十二相,即是非相,是名三十二相。’练到三十二相,也已是‘大金刚神力’中极高的境界,变化如神,攻守难测。只不知小和尚为何只是躲闪,并不出击?”
花生身在斗场,被鼓声牵动气血,只觉头昏脑胀,一颗心似乎要跳出口外,对那支鼓槌更是畏之如虎,一味只想躲避。这时听了楚仙流的话,心眼活泛起来:“师父说过,这个三十二身相可以打人,但他又说俺手重,不许俺打……”
雷行空见他忽而皱眉,忽而微笑,忽而眉飞色舞,忽而状似沉思,不觉心中大怒:“他妈的小秃驴,这个当儿还在五思六想!”想着挥鼓举槌,气势更壮。花生让过数招,灵机一动:“方才梁萧让俺摸那个婆娘,说是摸她手脚脸颈,她就会认输。是了,俺只须摸摸这老头儿,他也会认输啦。”想着两眼放光,纵身斜跃,逼近雷行空,使招“三十二身相”中的“举手伏象”,探手在他右手背摸了一把。
雷行空大惊,铜鼓横扫。花生形同鬼魅,又在他左手背上摸了一把。雷行空鼓槌一挥,向他太阳穴砸到。不想花生一转身,使个“割肉喂鹰”,再于他左颊上摸了一把。众人只瞧花生在雷行空身上摸来摸去,无不惊奇。梁萧又是惊讶,又觉可惜:“小和尚手重一些,雷老儿岂不输了好几回?”
雷行空连着三次道儿,又惊又怕,连声怒吼,鼓槌频频击鼓,鼓皮反激鼓槌,落向花生。花生如果一味闪避,雷行空拿他无法,可他摸过了雷行空的左脸,又想摸他的右脸,雷行空看得清楚,狠狠一槌挡在他手上。花生半身麻痹,大叫一声,仰天栽倒,急使一个“脱胎雀母”,连打两个滚儿,狼狈向后逃窜。
雷行空扳回劣势,气势一振,双手狂舞,鼓声震天动地,鼓槌鼓皮之间迸出缕缕火光,射落在地,地上残花败叶化为灰烬。花生无法近身,惶急道:“梁萧,不成啦,俺摸不到他,他也不会认输啦!”
梁萧一听这话,恍然大悟,苦笑道:“花生啊,我让你摸楚二娘,又没叫你摸雷老头。楚二娘细皮嫩肉,摸了一定认输。雷老头子皮粗肉厚,你摸他百十下,他也不当一回事!”楚羽听得满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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