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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杏林医隐 (第1/3页)
第三十九章 杏林医隐
白衣女全无防范,怔然受戮。布袋煞也措手不及,失声惊呼。忽听嗤的一声,一枚细小石子从人群中射出,击中匕首。刘梓虎口裂开,匕首飞出,心头惊惶,急往后跃。布袋煞厉声喝叱,正欲挥掌扑上,又听嗤的一声,刘梓两眼圆瞪,仰面倒下,额头上多了个小小的血孔,鲜血混着**,汩汩流淌一地。
白衣女大吃一惊,脱口尖叫。吴常青心急救援,此时纵到半途,见状回头,看那石子来路,却是全无头绪,不由心中暗凛。只有木偶煞心知肚明,盯着梁萧微微点头。梁萧苦笑一下,心知又犯了老脾气,原本打掉匕首也就罢了,但恨刘梓恩将仇报、凶残无耻,头脑一热,第二枚石子又射了出去!
木偶煞见怒龙帮众人面如死灰,又看了看刘梓尸首,再想一想梁萧的武功,刹那间,二十年争强好胜之心、报仇雪恨之志一一烟消,叹了口气,向怒龙帮众人说道:“刘梓既死,我也不为难你们。你们不是刘家的人,犯不着为他们父子卖命!”伸手入怀,掏出一支瓷瓶,扔给‘肉须虬’常望海,“此药外敷内服,能治火焰掌的掌毒。”常望海伸手接过,抱起刘梓,默默走了。
木偶煞惨笑一下,转身就走,布袋煞拦住他道:“哥哥,你的伤还没治呢?”木偶煞摇头道:“我报仇心切,杀人太多,这龙须针也是报应。”举步欲走,布袋煞眼泪汪汪,死拉他不放,木偶煞用力一挣,面露痛苦,身子剧烈颤抖,徐徐坐在地上。
白衣女走上前来,叹道:“你别逞强了!”伸手把了把脉,沉默时许,问道:“师父,龙须针用什么法子才能起出?”吴常青冷哼一声,两眼望天:“我说不管就不管,你有本事就自己治啊!”
白衣女呆了呆,默默坐回桌边,一手托腮,苦苦思索,布袋煞两眼死盯着她,一颗心悬得老高。
白衣女幽幽叹了口气,忽道:“只好行险一试了。”从旁边的医匣内取出一把薄如柳叶的小刀和一小块磁石,自语道:“龙须针被血脉带动,所行途径合于经脉运行。嗯,这位姊姊,令兄中针是什么时候,什么部位?”布袋煞想了想道:“该是昨日寅时左右,中针处只有哥哥知道。”木偶煞缓过一口气来,喘息道:“内关穴附近。”
白衣女凝视地上日影,左手把住木偶煞的脉搏,右手掐指,低声吟道:“甲己辰戌丑未十,乙庚申酉九为期,丁壬寅卯八成数……”众人见她举止古怪,不觉议论纷纷。吴常青盯着少女,神色凝重起来,捧着茶碗,忘了喝下,心知白衣女正据种种征兆,结合脉理推算龙须针所在方位。
人体血气无时无刻不在运行,勃兴衰弱均有一定时刻。龙须针被血气冲激,循行快慢,与气血盛衰有关,又因各人体质不同,盛衰的时间也各有不同。有人白日精神,有人却是夜猫子。因此缘故,龙须针的方位极难把握。
白衣女口中念念有词,心中默默推算。过了良久,念到:“戊癸巳午七相宜,丙辛亥子亦七数”两句,忽地探出左手,将磁石贴在木偶煞肩头的“巨骨”穴上,右手小刀切入肌肤,一股血箭自创口中射出,嗤嗤溅入泥土。
这一番推算大耗心力,白衣女伸袖拭去额上汗珠,轻轻喘气道:“姊姊,你……你看针儿可在血水中么?”布袋煞在血中摸索片刻,拈起一枚细逾兔毫的小针,尽管细小,却有手沉之感。她见大患得除,眉开眼笑,真有不胜之喜。
白衣女歇息片刻,坐回桌边,写了张方子道:“针在经脉中存留太久,虽说勉强拔出,经脉却已受损,按此服药调养,以免留下病根……”她说完这话,气息更促,身如晚秋之叶,瑟瑟发抖,忙又掏出玉瓶,倒出两粒药丸服下。
布袋煞奇道:“活菩萨,您……您身子不舒服么?”白衣女缓过一口气,说道:“不碍事,我这病是痼疾,向来如此!”众人听说她也有病,各各诧异。布袋煞瞪大眼说:“活菩萨,您这么大的本事,怎么治不好自己呢?”白衣女还没回答,吴常青怒道:“屁话少说,好了就滚你妈的蛋!”布袋煞瞪了他一眼,怒道:“若不是看菩萨的面子,我非把你……”吴常青冷笑道:“把我怎样?”
布袋煞不便与他翻脸,忍气吞声,向白衣女谢过,扶着木偶煞离开。这时一个病患走上来,正要坐下,忽听吴常青说道:“今天不看了,以后再来!”那人目瞪口呆,身子半蹲,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吴常青拂袖而起,对白衣女道:“你今日身子不妙,不能操劳了。”白衣女不敢违拗,正要起身,众人纷纷叫嚷:“咱等了几天啦,行行好吧!”“是啊,菩萨一走,又不知几天才出来,我这病不能拖啊!”一时乱哄哄闹成一团。
吴常青勃然大怒,破口骂道:“他妈的,自私自利,莫过于此。谁都想着自己,怎就没人想她?她的病比你们这些狗杂种难治百倍,她的命也比你们金贵百倍!滚,都给我滚……”白衣女叹道:“师父,我这会儿好多了。我这病发作越来越频,过了今天,不知明天在哪儿?看几个算几个好啦!”吴常青一愣,恨恨歪倒在竹椅上,闷着头自顾喝茶。
白衣女招呼病患坐下,把脉问诊,或用针灸,或开药方,若有不明之处便向吴常青询问。得了辛酉时分,众人陆续欢喜离开。梁萧见人群散尽,才与怪老头上前。
白衣女又服一粒药丸,她面皮极薄,始终低头,不敢正眼看人。梁萧走到桌边,呆呆望她。他身量长足,兼之满面风尘,吴常青一时没能认出,见他呆立不动,不耐道:“有病就看,没病滚蛋!”白衣女忙道:“你请坐!”梁萧依言坐下,白衣女搭了搭他的脉,沉吟道:“这位先生,你没病啊!”
梁萧叹道:“我有病的,你再仔细看!”白衣女摇头道:“我看不出来,嗯,你平日有什么不适?”梁萧凝视着她,眼鼻酸热,徐徐说道:“我时常挂念一个女孩儿,听人说,这病儿叫做相思病!”
白衣女仓皇缩手,颤声说:“这……这病我可不会治!”梁萧叹道:“那女孩儿人很好,身子却不好,也不知这两三年,她那痼疾是否好了些?”白衣女身子一颤,浓浓的血色自耳边升起,雪白的脖子也浸红了。
梁萧苦笑一下,又说:“那天我被迫离开,她哭得那么厉害,也不知会不会伤身?也不知她还犯冷么,头晕么?更不知她还吃不吃那名叫金风玉露的小丸子……”白衣女缓缓抬起头来,只看她面容瘦削,肤色莹白透明,透出淡淡青气,眉如笼烟,眼窝微陷,更显得双眼极大,泪水若断了线的珠子落下,颤声说:“萧哥哥,你,是你……”
梁萧眼眸潮润,想要伸袖给她拭泪,又嫌衣袖太脏,只得用手给她抹去眼泪,但觉入手棱棱,忍不住道:“晓霜,你更瘦啦!”
花晓霜似哭似笑,身子一晃,忽地昏了过去。梁萧慌忙将她扶住。吴常青茶兴正浓,没有留意二人动静,忽见花晓霜昏倒,飞步抢出,眼看梁萧挡到前面,想也不想,伸手便抓。梁萧肩头一沉,卸开他的爪势,急道:“吴先生,我是梁萧!”
吴常青一愣,认出他来,脱口叫道:“你没死?”梁萧道:“我当然没死!”吴常青不及多说,摆了摆手,接过花晓霜,给她服下药丸,又以金针刺入‘人中’、“维会”两穴。过得片刻,花晓霜的胸口渐有起伏,双眼才睁,脱口就叫:“萧哥哥!”梁萧应声上前,花晓霜紧握他手,颤声说道:“我……我不是做梦……”话没说完,眼泪又滚落下来。
梁萧叹道:“不是梦,不信你拧拧手,看痛也不痛?”花晓霜依言拧手,吁了口气说:“真不是做梦呢!”梁萧不觉哑然失笑,花晓霜也是羞惭,面红过耳,轻笑起来。她笑容极美,绽颜一笑,满林杏花也失了颜色。
吴常青冷眼旁观,怒哼道:“又哭又笑,什么玩意儿?”又白梁萧一眼,“臭小子,你没死么?很好!省得小丫头闷闷不乐,哭……”花晓霜叫道:“师父……”吴常青哼了声,将“哭哭啼啼”四个字收回,又说:“臭小子,你来这儿干吗?”
梁萧指着蹲在远处、拿树枝逗弄蚂蚁的怪老头道:“我带他来看病。”吴常青皱眉道:“是个疯子?”梁萧道:“我也说不清!”掉头冲花晓霜笑道,“有活菩萨在,哪儿有我这凡夫俗子说话的份儿。”
花晓霜又羞又窘,说道:“萧哥哥,你……你怎么也来挤兑我?”望着怪老头痴傻模样,心生怜意,说道,“萧哥哥,你领他过来!”
梁萧哄骗一番,将怪老头带来。谁知此老坐下又生别扭,不肯让人把脉,梁萧只好骗他:“这位姑娘最会摸骨,让她摸摸,看你是不是天下第一高手的骨相!”怪老头昂首挺胸:“天下第一高手就是老子,那还用摸?”梁萧道:“你说天下第一不算,别人说了才算数!”
怪老头大怒,一把扣住他脖子,厉声道:“谁说我不是天下第一,拉出来比划比划!”花晓霜见梁萧惨遭锁喉,吓得几乎昏厥。梁萧却是神色自若,笑嘻嘻说道:“我就说你不是。”
怪老头两眼睁圆,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梁萧笑了笑,又说:“这样吧,你让这位姑娘摸骨,从今往后,我都认你天下第一。”怪老头转怒为喜,放手笑道:“好说,好说。”捋起袖子,将脏兮兮、油晃晃的胳膊伸到花晓霜面前,同时瞪眼吓唬,“女娃儿你好好摸,只准摸成天下第一,不许摸成天下第二!”
花晓霜面红耳赤,心想:“萧哥哥尽会骗人!”她与梁萧阔别重逢,心中欢喜不尽,想起往事,脸上微微露出笑意,怪老头不耐烦说:“笑什么?快摸快摸。”
花晓霜红透耳根,搭上怪老头的脉搏,凝神片刻,按住怪老头尺骨处的“后溪”穴说:“老先生,可有微麻之感?”怪老头摇了摇头。花晓霜心想按照脉理,癫狂之症,“后溪”穴必有感应。此人脉象通畅,应该无病,可是瞧他神气,疯疯癫癫,又似神志不清。想了想,对吴常青说:“师父,我看不出病症,你来瞧瞧……”
吴常青冷冷瞅着怪老头,唔了一声,忽道:“果然是,他妈的,果然是!”花晓霜心头一喜:“还是师父厉害,用眼就看出了毛病!”
吴常青盯着怪老头,忽道:“释天风,你在弄什么诡?”怪老头抬眼问:“死胖子,你叫我什么?”吴常青怒形于色,大声说:“我叫你释天风!”
梁萧一呆,只觉“释天风”三字耳熟,默默回想,那日古庙中,九如和尚说过,自己的功夫便如东海释天风,难以臻至绝顶境界。只不过,眼下这老头武功绝顶,只怕九如未必能胜!
怪老头一脸茫然,挠头说:“释天风是谁?”吴常青怒哼一声,冷冷道:“释天风是谁?哼,也不晓得哪个王八羔子,自称‘东海一尊、灵鳌武库’?”手腕一翻,抓向怪老头手腕。梁萧大惊失色,不及阻止,忽见怪老头一扬手,吴常青皮球似的滚了出去。
怪老头拍手大笑,叫道:“死胖子,滚皮球。”吴常青惊怒交迸,好容易停住,双手一撑,欲要翻身,不想怪老头赶上,伸足一勾,他又贴地滚出三丈。还没停住,怪老头又度赶上,举足横挑,吴常青身不由主,又滚出去。他生平第一遭被人当球踢,气得哇哇怒叫。
怪老头有了这个“人球”,心中大乐。还想再踢两脚,梁萧如箭纵出,呼呼两掌,向他当头拍落。怪老头笑道:“来得好!”挥掌迎上,两人高起低伏,斗成一团。拆到六十余招,梁萧抵挡不住,且战且退,退入杏林,凭借树木百般躲闪。怪老头紧追不舍,掌力所至,碗口粗的杏树根根折断,杏花缤纷飘落,铺在地上,仿佛绣茵织毯。
吴常青好容易挣扎身来,被踢处十分疼痛,原本恼羞成怒,可见二人身手,一腔羞怒化作骇异:“释天风天纵之才,不愧东海武库,梁萧年纪小小,怎也练出可惊可畏的武功?”又见他二人只顾打斗,将大好杏林弄得一片狼藉,不觉怒道:“两个王八羔子,要打在林子外面打,怎么尽糟蹋老子的花树……”横眉怒目,没口子叫骂。花晓霜立在他身边,眼看梁萧落了下风,心中好生着急。
忽听一个恬淡的声音远远传来:“想来就是这儿了!”花晓霜回眸望去,远处走来二人。一个白发红颜,是个老妪;另一个身形瘦削,是个唇薄眼大的中年男子。
二人走近,老妪扬声笑道:“吴大夫,可算寻着你啦……”声音一顿,目光投向杏林,中年男子转眼一望,脸上透出惊喜。
吴常青打量老妪,冷笑道:“我道是谁?‘海底捞月’释夫人到了。哼,是这乱七糟八的释天风把你吹来的吧?”手一抬,指向怪老头。老妪喜不自胜,欢叫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死老头也跑到这儿来了吗?”
这时梁萧技穷,眼看释天风一掌拍来,忙道:“你赢了!”释天风应声掌力一收,停在梁萧鼻尖,笑道:“好,认输就好!”
老妪快步上前,扬声高叫:“老头子,你看我是谁?”释天风掉头一望,脸色陡变,一纵身,倒退丈许。老妪急道:“不许走,跟我回去!”释天风看她上前,也随之后退,两人始终相距一丈。老妪心急如焚,飞身抢上,释天风立马发足狂奔。
老妪惊怒交加,边跑边叫:“老头子,回来……”使的也是“乘风蹈海”的轻功,两人身法一样,功力却有高下,一晃眼,老妪落下三丈。中年瘦汉飞奔而出,叫声“爹”,拦在释天风身面。释天风只一晃,从他身边掠过,足不沾尘,亡命狂奔,男子与老妪连声呼叫,并肩急追。一转眼,三人去若闪电,消失在道路尽头。
中年瘦汉释海雨梁萧认识,当日苏州郊外,两人有过一场恶斗。眼看吴常青走来,他好奇问道:“吴先生,这是怎么回事?”吴常青怒哼道:“人家老婆追老公,不关你的事!”看到地上断树落花,又觉生气,叉腰发怒,“臭小子,树都被你打坏了,你怎么赔我?”梁萧一愣,苦笑道:“有什么大不了,重新种过就是。”花晓霜一边低声说:“萧哥哥,我帮你种。”吴常青瞅她一眼,冷冷道:“女生外向!”
花晓霜脸一红,与梁萧并肩进了林子,走了一段,笑道:“萧哥哥,我给你看两样东西!”梁萧说:“好啊!”花晓霜呼哨两声,就听树梢簌簌作响,一抹金影掠下,钻入她的怀里。
梁萧望着金毛小猴,微微笑道:“金灵儿么?”花晓霜点头微笑。金灵儿瞪着梁萧,一双火眼溜溜直转。梁萧伸手摸去,金灵儿一缩,钻进主人怀里。梁萧苦笑道:“小猴头认不得我了。”花晓霜笑道:“不碍事,过三天就与你热络啦……”话没说完,忽听几声犬吠,一头白毛犬自林中蹿出来。梁萧愣神之际,狗儿纵身一跃,欢然扑进他的怀里。梁萧抱住白犬,连声道:“好白痴儿,好白痴儿……”话没说完,双眼已然湿润了。
白犬正是梁萧少时收留的小野狗,如今体长腰细,早已成年。它与梁萧分别甚久,却始终记得主人的气味,一见梁萧,毫不迟疑扑了过来。梁萧抚着它头顶软毛,心中百感交集,叹道:“晓霜,难为你还带着它。”花晓霜笑道:“怎么能不带着?它是你的狗儿,我看到它,就与看到你一样!”梁萧笑道:“好啊,你变着法儿骂我是狗?”花晓霜一惊,连连摇手:“没,没,我没这意思……”心中一急,眼圈儿又红了。梁萧忙说:“我跟你开玩笑呢!”花晓霜这才放心,低眉不语。
梁萧想起离开天机宫以后,经历无数变故,不由叹道:“说起来,做白痴儿却好,永远呆在你身边,哪儿也不用去!”花晓霜不知他另有所指,不觉心子狂跳,双颊涨红,幽幽叹道:“我……我也这样想,天可怜见,总算见着你了。”梁萧本想说:“你也想我做狗儿么?”又怕她会错了意,微微一笑,默不作声。
三人边说边走,穿过杏林,走进一个小谷。谷中几进瓦房,中有两个仆妇。方才就坐,忽听有人叫道:“吴大夫在么?”吴常青皱眉道:“释夫人吗?”话音方落,白发老妪穿林而入,飘然走进客堂。
吴常青冷笑道:“怎么,没追上?”老妪叹道:“他脚程太快,我让海雨远远跟随,以免失了踪迹。”一转眼,目视花晓霜与梁萧,“老身凌水月,敢问二位如何称呼?”花晓霜报上姓名,凌水月惊喜道:“哎呀,你是霜君的女儿?”
花晓霜讶道:“您认识我妈?”凌水月笑道:“我姓凌,你妈妈也姓凌,你说我认不认识?”花晓霜一愣,想起一事,喜道:“您……您是妈妈的姑姑,姑婆婆!”凌水月心中欢喜,将她揽入怀里,两手一比,笑道:“你这么长的时候我见过你,一晃十多年,小娃娃都成大姑娘啦!”
花晓霜笑道:“姑婆婆,妈妈常念着您呢!”凌水月略一默然,叹道:“这些年饴子弄孙,唉,与亲戚们都生分了!”又问起花清渊夫妇的近况,花晓霜迟疑一下,说道:“他们都很好!”凌水月又问:“你奶奶呢?爷爷回来没有?”
花晓霜怪道:“我爷爷……他不是早就仙逝了吗?”凌水月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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