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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17 绝对不可能放弃 (第2/3页)

近人类体温的临界点,肯定坚持不到Violet来了。如果不及时救治,也许会出现器官冻伤。

    吴居蓝这是打算用敌人的物资来救我了,可是……刺眼的灯光照亮了黑夜,让藏匿变得很困难,两艘冲锋艇四处巡弋,还有身着全套潜水装备的人正在待命。

    船上的扩音器里传来周老头激动到疯狂的声音,“沈螺,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的男朋友吴居蓝就是!吴居蓝就是!哈哈哈……他肯定知道让我活下来的办法!”

    我心里一寒,他怎么会知道?难道是我哪里露了馅?

    吴居蓝猜到我所想,低声说:“和你没有关系!我身上的疑点很多,周不闻只是没有往那个方向想,只要他接受了周老头的想法,迟早会联想到我。”

    是啊!吴居蓝的斫脍视频、客栈上的牌匾、会武术、神秘身份……这些都是周不闻知道的。

    周老头在船上走来走去,兴奋得手舞足蹈,完全不像个病入膏肓的病人,“沈螺、吴居蓝,你们出来,我们可以好好谈一下……你们放心,我决不会伤害你们!”

    我着急地对吴居蓝说:“沉下去!趁着他们还没发现你……沉下去!”

    吴居蓝没有动,扫了眼冲锋艇上的人,淡淡说:“他们手里拿着的仪器是雷达生命探测仪,可以用于搜救落水的人类,我们的游艇上也有。我看过说明书,五十米以内,他们仍旧会发现我们。你买的手机防水袋,水深超过二十米,就会因为水压而失效,手机会立即失去信号。”

    看到他们操作着那个仪器搜来搜去,我几乎要哭出来,无力地拍着他的胸膛,“没有关系!没有关系!不管多深都可以!快点沉下去!要不你自己先游走,反正我快要被冻死了,让他们先救了我去,你速度那么快,肯定能躲开……”

    吴居蓝的手指压在了我的唇上,神情冰冷地说:“永远不要再对我说放弃配偶的话,我一生只择偶一次!”

    我愣住了,呆呆地看着吴居蓝,眼里渐渐盈满了泪花。

    突然,我的手机响了,在我胸前不停地振动。

    我脑子发蒙,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时候我的电话会响。

    吴居蓝说:“沈杨晖的电话,你爸爸的手术结果应该出来了。”

    我看向距离我们越来越近的船和冲锋艇。

    接电话吗?

    就是放弃最后的逃走机会!

    不接吗?

    这可是有关爸爸安危的电话!

    吴居蓝说:“这是你一直在等的电话,接电话!”

    我哆嗦着手,颤颤巍巍地拿起了手机。

    “喂?”

    “手术很成功,爸爸没有事了!医生说应该能完全康复!姐姐,谢谢你的医生朋友……”

    听到了爸爸平安的消息,我本来想立即挂断电话,可是手机中传来的那声“姐姐”让我一下子傻掉了。

    沈杨晖似乎也觉得不好意思,急匆匆地说:“我妈叫我了,我挂电话了,不和你说了!”

    但是,他并没有立即挂断电话,而是又快速地说:“姐,你不用赶来上海,反正见到我妈就是吵,搞得大家都不愉快,很没意思!等明年暑假我和爸爸去海岛看你,我会想办法让我妈留在上海,只我和爸爸去看你!到时候你带我出海去玩啊!拜拜!”

    我呆呆地拿着手机,怀疑自己的听力已经被冻出问题,出现了幻听,沈杨晖竟然叫了我“姐姐”?

    几声大叫,从冲锋艇上传来,“找到了!找到了!”

    我回过神来,危机已经迫在眼前,顾不上再思索沈杨晖诡异的“姐姐”了。

    “那边!在那边!”

    他们在仪器上发现了我们的位置,冲锋艇朝着我们的方向开来。

    雷达生命探测仪应该只能锁定人类生命特征的我,对吴居蓝完全没有用。如果吴居蓝肯放弃我,想要逃走轻而易举。

    但是,既然他不愿意,那么,不管什么,我们都一起承担吧!

    两艘冲锋艇、一艘大船,朝着我们的方向,成三角合围的阵势包抄过来。

    吴居蓝却没有一丝紧张,从容不迫地拿起手机,给Violet打电话,“你不用赶来了,我要先处理一点事情,处理完,再联系你。”

    吴居蓝挂了电话,对我说:“我要完全变形了,会不能发出人类的声音。”

    我全身打着寒战,点了点头。

    如同看电影的快镜头,我清楚地看到了他的变化。

    鳞片像是迅速结冰的冰面,从他的腰部迅速地向上覆盖,盖满了整个背部,又覆盖到肩头和后颈。颜色从克什米尔蓝宝石般的深蓝逐渐变淡,直到水晶般的浅蓝。然后鳞片又从肩头顺着两只手臂往下覆盖,颜色从水晶般的浅蓝逐渐加深,到手腕时是蓝宝石般的深蓝。随着鳞片覆盖过青筋暴起的手背,手也发生了变化,手指变得细长,指间生出相连的蹼。鳞片的颜色到指尖时已经变得蓝得近乎发黑。

    我感觉我依靠的怀抱变得如同钢铁般牢靠,他的两条胳膊坚硬如石,似乎无坚不摧。

    随着他身体的变化,他的面容也开始有了变化,眼眶更加深陷、眉骨更高、鼻梁更挺、鼻翼更窄、下颌更突出。眼珠和头发本来都只是黑中带着一点蓝,现在却完全变成了克什米尔蓝宝石般的蓝色,和他的尾鳍是一个颜色。

    吴居蓝看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突然低下头,把他的脸几乎贴到了我的脸上。他故意地朝我张开了嘴,一颗颗森森利齿,和鲨鱼的牙齿一般锋利,充满了骇人的力量。

    我即使已经被冻得马上就要失去意识,仍旧忍不住咧开嘴,僵硬地笑了笑。不是因为他锋利的牙齿长得多么好笑,而是,他已经不再担心会吓到我了,反而开始用自己的锋利獠牙来故意吓唬我,只能说明他知道我爱的就是他,不管何种面貌,我都深爱,所以他可以任意地做自己。

    船上的探照灯照向我们所在的这片海域,我们俩被笼罩在了一片白惨惨的光芒中。

    吴居蓝却没有任何反应,依旧低着头,温柔地凝视着我,似乎说着:没有关系,如果实在坚持不了,就睡吧!

    我精疲力竭,眼皮重得怎么撑都撑不开,却知道这绝不是睡觉的时候,依旧苦苦地支撑着。

    吴居蓝轻轻地吻了下我的眼睛,似乎给了我一个许诺:不要担心,一切都会解决!

    我终于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朦朦胧胧中,我听到了如同天籁一般的歌声响起。

    发音奇怪,没有歌词,只是意义难辨的吟唱,甚至根本分辨不出歌声来自哪里。

    墨蓝的苍穹之上,一轮金黄的圆月照耀着无边无际的大海,波光粼粼的海水随着海风轻轻荡漾。

    空灵动听的歌声就好像从那美丽的月亮上随着皎洁的月华倾泻而下,温柔地落在了人们的身上。从耳朵、从眼睛、从鼻子……从肌肤的每个毛孔钻进了心脏深处,直接和灵魂共鸣。

    在每个人的记忆海洋深处,都有一座收藏着时光,却被时光遗弃的孤岛。那里没有风雨、没有苦涩,也没有伤害,只珍藏着所有的快乐和温暖。

    操场上,小伙伴们一起追逐喊叫;夕阳下,妈妈递过来的一朵蒲公英球;周末的早上,爸爸开着车带一家人出门;林荫道上,和暗恋的人迎面而过时,他的一个微笑……灵魂走得太久、走得太远,一直忘了回头,现在终于可以擦去一层层的灰尘,拨开一道道的迷障,再次去问候那个被掩埋、被遗忘的自己。

    时光之海在轻轻地荡漾,欢乐犹如海面上的粼粼月光般闪耀着迷人的光芒。

    就在这个珍藏着时光、却被时光遗忘的孤岛上,和过去的自己好好休息一会儿吧!

    灼烫刺激的液体从咽喉落入五脏六腑,我渐渐有了几分微弱的意识。

    迷迷蒙蒙中,不管是身体,还是灵魂,都十分疲惫无力。那种好像自己变成了一块岩石的沉重感,让我不愿思考,也不愿动,似乎连动一下小指头都困难,只想沉沉地睡过去。

    虽然身体的每寸肌肤、每个毛孔都渴望沉睡,但是,灵魂却挣扎着不愿睡去。潜意识深处总觉得有一件很重要的事,非常重要的事,比我的生命更重要的事……吴居蓝!

    我猛地睁开了眼睛,看到吴居蓝趴在地上,一手托着我的头,一手拿着一瓶烈性洋酒,正在给我灌酒。

    看到他平平安安地就在我眼前,我如释重负,松了口气。

    吴居蓝应该完全没有想到我会突然醒来,愣了一下,才继续喂我喝酒。

    我配合地喝了几口,他看着差不多了,放下了酒瓶。

    酒精起了作用,我感觉身体从内到外都渐渐暖和起来,应该已经平安渡过会被冻伤的危险。

    我想坐起来,却发现脖子以下完全动不了,身上裹了一层又一层毯子,被裹得像是博物馆里的木乃伊一般。这个倒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全身光溜溜,一丝不挂。

    我完全理解这么做的必要,又湿又冷的衣服穿在身上肯定不行,想要迅速恢复体温、避免冻伤,当然要尽快把湿衣服全部脱掉,把身体擦干、温暖四肢。可是,想到有可能是吴居蓝扒光了我的衣服,我就觉得全身的血液都要沸腾了。

    我缩在毯子里,怀着一丝侥幸问:“是Violet帮我脱的衣服?”

    吴居蓝摇摇头。

    我脸涨得通红,“是……你?”

    吴居蓝点了点头。

    我和他都有点不敢看彼此,匆匆地移开了视线。

    我突然发现我们所在的房间有点熟悉,竟然、竟然……是周老头的房间!因为我平躺在地上,视线的角度和上一次进来时站立的角度很不一样,所以没能立即认出来。

    我再顾不上害羞了,惊恐地问:“我们被捉住了?”

    吴居蓝摇摇头。

    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急促地问:“你怎么不说话?现在是什么时间?”

    吴居蓝没有回答我。

    我也不需要他的回答,因为我猛地抽出一只手,掀开了遮住我视线的毯子,清楚地看到他的下半身仍旧是一条深蓝色的鱼尾。

    鱼尾的色泽不再是如同克什米尔蓝宝石般的晶莹剔透,而是如同太阳下被晒得皱巴巴的旧绸缎。他的胸口、下腹,还有手上都是污痕和伤痕,长长的鱼尾更是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刮擦过,几乎满是伤痕,不少鳞片下甚至涔出了血迹。

    我挣扎着要坐起来,气急败坏地说:“你还没有变回人身,怎么就敢上岸呢?你什么时候见过海豚和鲸鱼跑到陆地上来啊?”

    吴居蓝没有吭声,一手撑着地,一手扶着我,艰难地坐了起来。

    他的鱼尾在水里那么优雅美丽、行动敏捷,现在却显得硕大笨重、举步维艰,甚至连一个扶我坐起来的简单动作,都让他费尽了全身力气,好不容易才保持住了平衡。

    我扫了一眼四周,发现面朝甲板的那扇落地窗户被打碎了,地上一片狼藉,可以判断出吴居蓝是从那里进到房间里来的。可是,我难以想象他如何只凭借两只手,带着我上了船,又如何打破了玻璃窗,拖着一条长长的鱼尾,把我带进了屋子里。

    他没有腿,只能靠着两只手,在地上爬行,帮我找到保暖的毯子,帮我拿到烈酒。

    我的眼泪在眼眶里滚来滚去。

    吴居蓝指指自己的鱼尾,朝我摇头,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是说:伤口已经开始愈合了,这点小伤没什么,不要担心!

    我俯下身去看他的鱼尾。

    为了替我取暖,房间里的空调开到了最大,温暖干燥的热风呼呼地吹着,对我自然是好的,可是对一个本来就需要水,还离开了水的人鱼来说显然不好。

    鱼鳞像是晒干的松果,变得干枯翘起,很是难看。还有好几个地方,应该是在地上爬行时,在哪里刮擦的,鱼鳞全部掉了,露出里面被擦伤的嫩肉,看上去有点可怖。

    我的手从他受伤的地方抚过时,想到拔去鱼鳞的痛苦对他而言,大概就像剥下我们人类皮肤的痛苦,我的眼泪如同断线的珍珠般簌簌滚落,滴在了他的鱼尾上。

    吴居蓝把我扶了起来,他为了转移我的注意力,笑着指指裹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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